“怎么这么久?” 此时的洞穴之外,老槐树旁边,城里来的草心堂掌柜,正背了两只手,慢慢的踱步。 见到胡麻跟二爷去了这么会子还不回来,他也隐约猜到了什么,顾念人之常情,他也不至于现在就过去催促,但心里的不满总还是有的,抬头看看天,叹着:“天又快黑了呀……” “无论是收敛骨骸,还是交待遗言,总要时间的不是?” 倒是旁边那顶轿子里面,仿佛极具耐心,等候良久,才只淡淡说了一句。 “是是,小姐心善,不然他怕是连长辈尸骸都找不到。” 老掌柜急忙在一边陪着笑脸。 他心急本就是担心误了轿中人的大事,如今人家不着急,那傻子才急呢…… “许掌柜……” 倒也在这时,那位轿子里的人,忽然道:“你瞧这斗法的两个人,是什么道行?” “嗯?” 老掌柜怔了一下,再次看了一遍刚才已经观察过的痕迹,皱了皱眉,笑道:“无非就是驱祟招鬼,走鬼人的那老一套。” “这位婆婆能够引下阴雷来,可见是开了府门的,但这么一株老槐便被逼得走头无路,可见道行是有的,但也就那么着,小姐怎么能放在眼里呢?” “是啊,也就是那一套……” 轿子里的人沉默了片,内中仿佛有目光,隔了轿帘,望向了这一片苍莽深山。 远处,似乎有一团阴云沉沉荡荡,雾气蒙蒙,低垂天际,缓缓滚来。 内中迷迷蒙蒙,似乎有彩衣人吹吹打打,蹦蹦跳跳,举幡抬撵,执杖驱魂,如真似幻。 即便是她,也不由得心里微惊,慌忙低下了头,不敢去看,而旁边的老管家等人,甚至都完全没有察觉。 “……” “……” “二爷……” 站在了洞穴外面,等的满心焦急的二爷,良久,才忽然听到了胡麻的叫声。 他急忙转过了身,看着神色失落的胡麻,欲言又止。 胡麻也只是默默的站着,好一会,才道:“婆婆说……让我带她回老火塘子。” “啊?” 二爷闻言大惊,三两步冲进了洞穴之中,就看到了婆婆已经闭上了眼睛。 只是,她嘴角含笑,一脸欣慰,似乎十分安详。 “苦了一辈子的老姐姐啊……” 洞穴里,响起了二爷颤抖而悲痛的声音,胡麻默默站了半晌,心里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 婆婆将东西给了自己之后,又不厌其烦,叮嘱了自己很多,似乎她仍不放心,有着很多的话要给自己说,但是,在她身前,点的那几枝蜡烛燃烧怠尽之后,她终于还是慢慢的停了下来。 依依不舍的看了自己一眼,然后缓缓坐直了身体,目视前方,忽地沉声骂道: “催什么催,我老婆子自己不知道时辰么?” “……” 胡麻心里微沉,顿时担忧的看向了婆婆,却见她也是缓缓的叹了口气,摆了摆手。 低声向胡麻道:“那边已经烧起香来了,我再不过去,也惹人怀疑。” “只是我这一去,孙儿,可苦了你啦……” “……” 胡麻到了这时,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婆婆却仿佛是最后下定了决心一般,说着: “没问题的,我家孙儿已经长大了,胡家这一枝,还有人……” “……” 这声音渐渐的低了,胡麻也一时有些忍不住,心脏都紧抽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依稀听得一声叹惜,隐约感觉到,似乎有某个身影,缓缓的起身,在自己身边,看了半晌,又走到了洞口小红棠身边,摸了摸她的脑袋。 这时,洞口外面,仿佛天地变色,刮起了黑风,隐约可见,一台轿撵,比那城里贵人坐的还好,停在了洞口。 婆婆上了轿子,便依稀一阵悠长的吆喝,伴着阵阵敲锣打鼓,缓缓的远去了。 而直到这时,胡麻抬起头来,才看到婆婆已经闭上了眼睛。 她身点着的两枝蜡烛,恰逢最后一点化成了烛泪,一点火苗,缓缓淹没在了其中。 “婆婆去了祖祠,这祖祠,又是哪里?” 胡麻看着熄灭的蜡烛,默默的想着:“她说会叫我回去,又是什么时候?” 最后的交谈,虽然历经凶险,却也终于让他最后放了心。 “婆婆是认可了我的,不会有危险。” “只是,该我自己做的事情,婆婆却也无法再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