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胡麻将则自己写好的名单递了过去,张阿姑便先在这坛上,宣了镇祟府令,而后照了上面的名字念去,起了阵阵阴风:
“天灵灵,地灵灵,人精神,神化身。吾于坛上施礼数,拜请仙家把坛临。”
“镇祟问事人张阿姑奉镇祟府令,特请泥儿洼青头紫鳞大将军来咱坛上,享用供品,香火受用……”
“……”
施咒完毕,她便将这名单,凑到了油灯上面烧了,本来只在这坛中转圈的阴风,便忽然向了坛外吹去,隐约间,可见她坛内的两个稻草人,也仿佛动了一动,化身皂衣模样,遁入夜色。
如今张阿姑在镇祟府有了官身,那她起坛之时,便可以驱使皂衣,只是她毕竟不是胡麻,再加上法力不深,如今还没有驱使金甲力士的本领。
当然,这会子起坛,本就是为了问事,不是强拘,皂衣也够了。
施咒已毕,众人便都在这里等着,坛上的张阿姑端正坐着,脸色严肃,坛边的胡麻则只是背了手看着,安静等着动静,而在坛外不远处的周大同等人,却是大气也不敢喘。
坛前烧了三柱香,供了鸡、鱼、猪头小三牲,已是极为恭敬的坛,再加上用了镇祟府的名义,说不定请老阴山山君他都来了。
但等了半晌,这坛上竟是毫无动静。
张阿姑眉头皱了起来,便又耐着性子,又施了一遍咒,却还是没有半点动静。
等她忍不住,直接施了第三遍咒时,众人都已经等的有些心焦,却见忽然坛外,猛得刮起了一阵阴风,将这坛也吹得烛火乱晃,在场之人触体生凉,神昏眼花,耳间甚至听到了一阵冷笑。
“啊哟……”
坛上张阿姑,忽然一声低呼,众人忙揉了一下眼睛看去,便赫然看到,那坛上两只稻草人,居然忽地扑倒在地,里面的稻草都被掏了出来,散乱一地。
张阿姑身前的油灯,都一下子被风吹得堪堪熄灭,虽然被坛上法力护住,又慢慢燃了起来,但也极为凶险。
至于那三柱香,更是看都没法看,二长一短,其中长的那一枝,犹如利箭,直指在了张阿姑脸上。
“掌柜小哥,这()
……”
张阿姑转头向了胡麻看来,语气也有些着急,对于走鬼人来讲,再没有比这更恶的坛,这说明自己想请的东西,非但不肯来,甚至发了火,对起坛的人,直接动了杀心了。
“好,很好。”
胡麻在坛边,也是冷眼看着,冷哼了一声,道:“早先镇祟府有令,明州走鬼精怪,莫有不从,它作为册上有名之人,却不肯接。”
“如今客客气气的请它来坛上说话,不但不来,还发脾气,掏了咱坛使的肚肠。”
“这是真不将咱镇祟府放在眼里了。”
“……”
“那……”
张阿姑有些犹豫,向了外面那个蹲在角落里发呆的七姑奶奶看了一眼,虽然她也不太明白咱这门道,为何要找个黄皮子来说理,但如今形势,似乎也该她出面了。
“不用了。”
胡麻闻言,却摇了摇头,道:“若是别的时候,还需要说理的过去问一问,但他既不将镇祟府放在眼里,那还说什么?”
“大同!”
“……”
他这一嗓子,将旁边的周大同吓得一个激灵,迎着了他的眼神,才反应过来,慌忙将那从红灯会里顺回来的面具,以及罚官大刀交到了他的手里。
胡麻戴上了面具,又将罚官大刀挟在了臂下,冷哼一声,道:“阿姑准备个盆,接着它的脑袋!”
说着,迈开大步,倾刻间消失在了夜色里。
随着他遁入夜色越深,一身杀气也滚滚荡起,量天靴出现在了脚下,百里之地,倾刻而至,很快便已到了一处深山之前,看着前方灯火通明,似是一处座落在了山野之中的庄子。
里面吹吹打打,有白胡子大老爷,正左拥右抱,在过寿哩。
胡麻眼睛猛得眯起,罚官大刀出鞘,一句客气话也不说,骤然杀进了庄子里面。
“三牲不吃,那就吃我一刀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