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为何能够享有这样的特权?”
幻术所惑,面前的男人丝毫不觉得他的问题奇怪,仍然友善地回答:“巫祖生于玉门,天枢玉门则是祂建造的密所,巫祖的后人,仍然遵照着巫祖的意志,压制着海下的恶龙,使众生安宁,陆地长存。”
刘扶光与晏欢对视一眼,从彼此脸上看到了诧异的神情。
巫生玉门,毫无疑问,这说的定是大荒中的丰沮玉门,那里降生了巫咸、巫朌、巫即、巫彭、巫姑、巫真、巫礼、巫抵、巫谢、巫罗十巫,祂们生来便灵通百草,能断阴阳、问鬼神,知晓古往今来的诸多异事。
只不过,十巫已是比晏欢还要古老的人神,祂们诞生的时候,天和地还未完全分开,人与兽与神仍然保持着姻亲的关系。如果“天枢玉门”是十巫中的一巫所建,那这头小龙,究竟被关押了多长时日?
“巫祖的名讳,是什么?告诉我。”晏欢拧起眉头,他感到沉沉的不快,这令他很想抓住什么东西,然后慢慢挤压、碾碎,直至那东西再也发不出一声惨叫或者呻|吟,继而化成肉浆,从他的指缝间流淌下去。
身为至恶,他很想为这种折磨大笑出声,因为将一头真龙从创世之初拘囿到现在,实在是个非常了不起的戏弄;但他身为龙神的那个部分,却遭到了严重的冒犯。
十巫又算什么东西……谁给你们的胆子,可以让你们把手伸到龙的身上?
即便置身幻术,男人的瞳孔还是一瞬发抖,血色唰然退去,脸白得像素宣纸。
“巫、巫罗……”男人抖抖瑟瑟地回答,“巫祖的名讳,是巫罗……”
刘扶光将手指轻轻地搭到晏欢的袖子上,小声说:“那是最年轻的巫。”
他的动作、声音,全都有效地化解了龙神的怒火,刘扶光转向男子,接着道:“然后呢,天枢玉门是如何压制海下恶龙的?”
“祭龙日,”男子胆怯地比划,“还有二十天,祭龙日便要到了。到了那时,龙会在、在怒火中苏醒,而玉门的大巫会燃起焚香,举行祭典,唱起让龙沉睡的古歌,等到龙睡了,雨……”
他指向上天,“雨也就停了,我们又可以好好生活,不用担心被海水淹没。”
“只是这样?”刘扶光怀疑地问,“只是唱歌,没有别的?”
男子急忙道:“还会有牲畜!祭祀的牲畜,牛、羊、猪,放在玉鼎和玉碗里焚烧,让烟飘到上天,再把灰烬埋进土里……”
刘扶光摇摇手,示意不用说了。
玉器、三牲,还有火,俱是古老而原始的祭祀流程,洁净得无可指摘,天道会坦然接受这样守旧的礼仪奉承,反过来说,倘若过程中有任何血腥的,不自然的成分,那么被祭祀的上天,都会为此降下加倍的惩罚。
刘扶光原来想着,是不是巫者会用残暴的手法,强力镇压深埋在海面之下的龙,但现在看来,祭龙日延续了这么长时间,天道都未曾过问,可见当中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放过了被吓得够呛的凡人,他们决定直接去天枢玉门看看。
“说起来,这个世界似乎没有修真者?”刘扶光思忖着,“我没有感觉到他们的力量。”
晏欢沉声道:“巫和巫的传承者占据了此世,体系不同,修道的人,在这里只会水土不服,难成气候。”
两人隐匿神光,潜入名为天枢玉门的密地,但见大大小小的巫者来去匆匆,为不足一月后的祭龙日忙碌。这里既没有华美宫阙,亦无堆积财宝,唯有绿林深深,花木葱茏,石壁缠绕着清脆可爱的蔓藤,云雾在苍松翠柏间奔涌流动,远处山泉叮咚,银瀑自九天冲下。
巫者亲近自然,惯与山狼虎豹做伴,一只皮毛斑斓的猛虎恬静路过,爪垫踩在青苔湿润的石路上,静得惊不起枝叶上停驻的蝶虫。
晏欢对这一切十分不屑,刘扶光的目光,倒是被一尊高大的雕像吸引了,男人拄杖行步,兽皮点缀着他修长的身躯,他耳边佩蛇,披散长发,只是面目模糊,显出被岁月风化的迹象。
“巫罗。”刘扶光好奇道,“他长什么样?”
晏欢不悦地瞥向巫罗的雕像,心头忽然警铃大作。
他挺起健硕的胸膛,摇抖着耳边金环,龙角闪得煌煌发亮,仿佛诱人抚摸。他先在脑海里搜寻了一下巫罗,发现没印象,遂笃定道:“丑。”
想了想,他补充:“很丑,你知道的,上古时候的神,长得都比较……随便。应该是兽面人身,青眼獠牙罢,他们十巫都长得差不多。”
刘扶光困惑地看了他一眼,视线偏转,一下被后面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等等……”他无知无觉地拂开一个正在开屏的晏欢,向后走去,“这是什么?”
晏欢一回头,发现心上人正用指尖描摹着石壁上的绘画,顿时气闷不已,但转念一想,他打消了刘扶光对巫罗的好奇,这应当也算是一种成功吧。
他跟上去,发现石壁上画着一条斑驳不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