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阿波罗从未因虔诚而怪罪一个人。”老人说,“至于你的儿子们,你也毋须担忧,他们冒犯的对象,决定了他们要在盛会上出丑的命运,就让他们进入宫殿养伤罢,别再奢求桂冠的荣光了。”
说完这话,他就不见了,国王吃惊地左右寻觅,仍未找见说话的人,他因此知晓这是天神的旨意,于是赶忙站起来,吩咐将受伤的倒霉王子抬进王宫疗伤,同时命令歌手与舞者快快进场,用欢乐的歌舞取悦众神。
谢凝意犹未尽,笑得腮帮子发酸,他躺在蛇魔怀里,惬意地吃着又甜又大的冰葡萄,真是神仙也羡慕的好日子。
“不闹了不闹了!”他望向镜面,拖住厄喀德纳蠢蠢欲动的手,“看看他们的才艺表演。”
随着国王一声令下,歌者和舞者翩翩地到了集会中央。
歌手取来竖琴,怀抱里拉,这个时代,歌唱同绘画一样,还没发展出完善的技巧,只以纯粹的感情打动人心。一位歌手唱起幸福的生活,一位歌手唱起赞颂神明的溢美之词,他们的歌声响遏行云,有着极强的感染力。其中有一位最特殊,她唱起关于一出关于爱情的悲剧,里拉琴叮咚犹如泉水,她金色的秀发在阳光下飘拂,使在场的听众泣不成声,谢凝的鼻子也酸酸的。
“她唱的真好,”他悄悄对厄喀德纳说,“一定是很出名的歌手吧?”
厄喀德纳探出蛇信,因为多洛斯夸赞了别人,他心里有点闷闷不乐。
“也许罢,”他甩甩尾巴,“我没听过很多人唱歌,并不能分辨出好坏。”
骗你的,他在心中说,我知道她唱得不错,但和我没什么关系呀,你不要夸这个人。
谢凝信以为真,急忙道歉,他不想这个问题戳到厄喀德纳的痛处。
歌手得了国王的嘉奖之后,舞者又翩翩地入场了。这些削瘦矫健的舞者有男也有女,他们纷纷跳起轻盈欢快的舞蹈,相互投掷出悬挂着彩带的小球,在空中辗转腾挪地接住,宛如上下扑闪的蝴蝶,灵巧得几乎看不出有重量。
“哇,杂技!”谢凝眼前一亮,不禁赞不绝口,“这个很难练的吧?”
妒忌的火苗已在厄喀德纳的内心幽幽地灼烧起来了,他盯着容貌靓丽,舞姿美妙的众人,全然失去了观赏的情致。
蛇魔不愉地抿紧了饱满的嘴唇,将一道竖直的金痕,曲折成了残酷的闪电。
妖魔本就旺盛的独占欲,早就在与谢凝相处的日日夜夜里,疯长到了遮天蔽日的程度。现在,他又想这些人永远别出现在他们眼前,又不想扫了多洛斯的欢喜兴趣,两种念头左右互搏,谁也没法占到上风,只好叫醋意不住地沸腾,酸得他毒牙都长了。
用手臂箍住少年的身体,厄喀德纳盘起尾巴,像一袋笨重的大土豆,蜷着生闷气。
谢凝兴致勃勃地看了一阵,察觉出一点不对劲。他费力地在厄喀德纳怀里挣扎扭动,才让对方放松了禁锢。
他抬起头,仔细观察蛇魔的表情。
“出什么事了,”谢凝关切地问,故意逗厄喀德纳开心,“干嘛撅着嘴巴?”
结果这话说出来,他倒是先乐了起来。谢凝笑嘻嘻的,伸出手指头,想夹一夹对方的嘴唇。
可能是经常被厄喀德纳抱来抱去的缘故,谢凝已经习惯了、免疫了,一点也没发觉出来,这样的行为有多亲密。蛇魔由着他捏住自己的双唇,只是伸出蛇信,怏怏地舔一舔他的手指头。
“唉哟。”谢凝赶快缩手,不叫他弄得湿漉漉的。
厄喀德纳沉闷地说:“我不高兴。”
“你为什么不高兴?”谢凝很惊讶,“又有别的神来打扰了吗?”
厄喀德纳看着他,将自己的难受坦言相告:“你夸耀其他人类的美丽,我正是为这个不高兴。”
谢凝更惊讶了。
但转念一想,他并不是不能理解厄喀德纳的妒忌之心。上课的时候,如果教授只夸赞他一个的作品,谢凝心里就美滋滋的,如果在他之后,还夸了比他水平更强的作品,那他难免会黯然一些,认为自己做得还不够出色。
……嗯,等等,哪怕拧巴成他这样,能让他不好受的,也是“水平比他更强的作品”啊。
理清了关窍,谢凝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知道,这种滋味不好受,”以一个过来人的心态,他语重心长地按住厄喀德纳的肩膀——啊这个肌肉真是动人——给他打了一剂定心针,“可是,我再怎么夸别人,不会影响你的地位,你在我心里就是最好的。”
推己及人,谢凝想了想,再补充道:“第一名、冠军、头筹……不管其他人怎么说,我不会觉得他们比你更好!”
听了他坚定的表态,厄喀德纳不知所措地睁大眼睛,心头的触动,带动着全身都哆嗦起来。他的尾巴尖噼啪发颤,望着眼前的少年,只是说不出话。
多洛斯……
难道你是住在我脑海里的小小神灵吗,难道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