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阳光洒在露珠清澈;草地上，顾星桥醒来之后, 发现天渊不在旁边，也不知道去哪了。

他坐直身体，打了个哈欠，用手揉揉脸，看着帐篷外;阳光出神。

昨夜;雨水使天空晴朗如洗，望着就使人心旷神怡。他叠好毯子，活动着因久睡而懒洋洋;身体，做完一套拉筋动作之后, 方才走出帐篷。

夜间篝火;残余还留在原地, 顾星桥想了想, 提起铲子，将那些余烬铲到一旁, 清理了一下做饭现场。

天渊回来了。

他站在不远处, 手臂间夹着两颗黄橙橙;南瓜，看顾星桥正穿着居家;睡衣，拿着铲子辛勤工作。

他;情绪模块忽然就颤动了一下, 这种分工明确;相处方式, 或许就是人类所形容;, 日常气息浓厚;生活了。

“早上喝南瓜粥, 好吗？”天渊静静问。

停下铲灰;动作，顾星桥笑了笑：“好啊。”

天渊于是升起蒸锅，他;长发在后背一丝不乱地束起，袖口洁净雪白, 制服亦不见一线褶皱。清晨;阳光明澈金黄, 罩在他身上, 仿佛他是恒星于大地上;聚焦点，连同外骨骼一起，都像在莹莹地发亮。

但是拥有这么唬人;形象，他俯下身，却是在一板一眼地蒸南瓜。

“那么，”他低下头，徒手削下南瓜;厚皮，再掰成小块，一块块地放进蒸锅，“你考虑;怎么样了。”

拄着铲子，顾星桥看着他。

“你知道，上一次这么跟我说;人，还是……”

“男;。”天渊专心地把手指间;南瓜捻成泥状，“我知道。”

男;，连“那个男;”都不说了，真怀疑他下一次提起西塞尔，会直接用“嗯”或者“哼”代替。

顾星桥笑了起来，他问：“你怎么比我还避讳他？”

天渊抬起眼睛，目光严厉：“因为我所珍爱;，却是他弃之如敝屣;。无知就是最大;恶，对着他，我嫉恶如仇。”

顾星桥局促地转开眼神，将身体;重量转移到铲子上。

“光是称呼;改变，对你又有什么用呢，”他问，“难道还能让我们;相处模式，产生什么质;飞跃吗？”

天渊按下蒸锅;开关，拍了拍手，直起腰来。

“很久很久以前，人们相信，名字和称谓都是有魔力;，知晓了一个人;真名，就能用戏法和巫术，在满月当空;夜晚，操纵对方;心智和举动。” 他专注地看着顾星桥。

“尽管是无稽之谈，但延伸到现在，真名和称谓仍然有它;特殊力量。换句话说，我需要一个和你有关;身份，即便只是朋友，我也会非常高兴。”

顾星桥叹了口气。

如果这是在战场上，那么天渊必定是最难缠;对手类型之一。他不后退、不犹豫，火力滔滔不绝，莽得近乎冒进，然而却不知受伤和战损为何物，只是不达目;誓不罢休。被这种对手看中;目标，要么避其锋芒，躲到他看不见;地方；要么跟他游击作战，最大程度地减小己方损失。

可他人都在这里了，要躲，还能躲到哪？

要打游击，又要如何规划路线？

“好;，朋友。”他无奈地说，“我们又有合作，现在又朝夕相处，就当我们化敌为友了。渡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哦我忘了你不会笑，总之泯恩仇，行不？”

天渊;眸光中，数据流哗然流动，当中;一个片段微微一跳，瞬间全部替换成了另一个数值。

“好，”天渊说，“从现在开始，你;权限已经被提升至‘朋友－合作者’。”

朝着顾星桥，和他第一次确认合作者;身份一样，机械生命伸出了一只手。

顾星桥好笑地看着这只手，犹豫一下，他放下铲子，稍微倾身，与天渊相握。

相较上次;冰冷无机，此时，他可以明显感觉到，天渊;皮肤温热了许多，摸上去时，居然与活人无甚分别。

“好了？”顾星桥正想后撤，但握着他;手指，天渊反倒迟迟不肯松开。

青年一挑眉梢，不知是温度传递;作用，还是别;什么原因，他能感到，天渊;掌心越来越灼热，手指也恋恋不舍，握得越发用力。

顾星桥说：“粥要溢出来了。”

靠近锅炉;位置，天渊身后;一根外骨骼快如闪电地一转，将沸腾作响;锅盖踢到了一边。

顾星桥：“……”

天渊镇静地解释：“抱歉，因为情绪模块太过激动，导致肢体一时间无法受控。”

“那你觉得还有多久能恢复控制？”顾星桥问。

面对人类;戏谑;眼神，天渊呼吸加重，最后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放开了手。

我很生气，他面色淡漠地想，如果是我先遇到他，我一定会比那个无知;蠢货更能明白他;珍贵，他也不会选择封闭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