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与疼痛就此消散。 纹面伯爵的脸颊猛地一抽。 “惊讶吗?”卡里尔问。 “......有些。”曼塔斯·斯科莱沃克低声回答。 “是对我的这种力量感到惊讶,还是我的身份?” “二者皆有之......” 纹面伯爵摇了摇头,竟然有些感慨。 他此刻反倒诡异地放松了下来,靠在了椅背上。这种姿态的改变让卡里尔无声地一笑。 他大概猜得出纹面伯爵的想法。 “你居然还活着,卡里尔·洛哈尔斯。”曼塔斯·斯科莱沃克低声说道。 卡里尔并不回答,他知道,曼塔斯还有很多句话要说。 对待一个将死之人,他愿意给他一点小小的尊重。 “你来,是想问我当年的真相吧?” 曼塔斯·斯科莱沃克缓缓地开口。 “没错,是那个背叛者让你的家族覆灭的,鉴于他已经死了。所以,我猜,已经有人告诉过你了?” 卡里尔仍然不回答。 曼塔斯不动声色地略过了这件事,继续讲述。不过,他还是在脑海中飞速思考着这个问题的答案。 “你的父亲盖尤斯·洛哈尔斯以你们家族的藏宝地点为代价央求我们赦免你,那个毫无人性可言的刽子手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要求为他的儿子留一条路。我们答应了。” 盯着卡里尔的双眼,曼塔斯停顿了片刻,他打算趁着这个时间去观察卡里尔可能的所有反应。 “那一条路,指的是将一个七岁的孩童与两把来自洛哈尔斯家的短刀扔进下巢吗?”卡里尔笑着问。 “你不能要求更多了。”曼塔斯平静地答道。 “谋杀一位伯爵的罪名本该让你们全部死亡才对,哪怕是背叛者也被抹去了姓名。在那之后,他在下巢内当着一个默默无闻的神父,与贵族应有的生活相去甚远。” “但仍然比下巢的人们生活的好。” 卡里尔笑着摇了摇头。“你有所不知,伯爵先生。那位被你们强迫的背叛者在下巢仍然可以呼风唤雨,坦白来说,他仍然是个贵族,只是在下巢生活而已。” 不可避免的——曼塔斯·斯科莱沃克皱了皱眉。 他没能得到他想要的反应。 这意味着,他对卡里尔·洛哈尔斯的推测又要全部推翻了。对方不是为了利益而来,至少到现在为止,这个洛哈尔斯家的末裔还没有表现出对夺回姓氏与地位的渴望。 更为关键的一点在于......卡里尔·洛哈尔斯活了下来。 这意味着当年参加那场阴谋的家族中有一个秘密地保护了他,并且培养了他。 这还意味着,在他们的口吻中,曼塔斯·斯科莱沃克这个人一定是仇恨的源头。 虽然也的确如此。 的确是曼塔斯一手策划了洛哈尔斯家的覆灭。 可是,为什么卡里尔·洛哈尔斯此刻却显得无动于衷?他甚至仍然能轻松地笑出来......曼塔斯看得出来,那种笑意绝对不是伪装。 他不由得咽了口仍然带着血腥味的唾沫。无形之中,谈话的主动权再次颠倒。 “是不是很疑惑?”卡里尔轻声询问。 “但是,就像我说的那样,伯爵先生。除非我开口,否则,你是无论如何也猜不到真相的。” “你似乎很自信,洛哈尔斯家的末裔。”曼塔斯沉声说道。 “嗯......我其实并不自信。”卡里尔说。“我只是知道我要做什么而已。” “你要做什么?” 卡里尔微微一笑,站起身。银光在手腕处闪烁,他举起手,两把刀就这样旋转着被他反握在了手掌之中。 紧接着,他转身将它们扔了出去。刀刃带着巨大的力量刺破空气,发出危险的啸叫。厚实的墙壁被瞬间洞穿,机械运转的咔哒声随后响起。 紧接着,另一处墙壁猛然翻转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机器就这样出现。 曼塔斯·斯科莱沃克的脸色猛然骤变。 诺斯特拉莫的贵族们有很多方式能够用来互相沟通,他们可以选择派遣使者,送信,或用通讯系统方便却不体面的即时聊天。 而在所有的这些方式之中,有一种,是只会在紧急时刻使用的。 “你看,伯爵先生,我知道很多事。我知道你们是怎样纵欲享乐的,我知道你们是怎么互相谋杀的......而这件事,无疑是我所知道的事情中最为有趣的一环。” 卡里尔放声大笑起来,笑声在房间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