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山长穿着一身墨竹青衫,头发以青玉冠挽起,甚是沉稳儒雅。 厅内众人纷纷起身作揖。 赵山长回礼颔首,清嗓正色道:“今日请各位观礼,是我欲再收一位弟子,他乃是……” 姜青榕早已兴奋得眼睛冒光,要不是莫敛舟死死拉住他,他第一时间就上前了。 此时听到赵山长欲要公布他的姓名,他再也按捺不住胸口的澎湃激动,用力推开莫敛舟,迫不及待地冲到赵山长跟前。 双膝一弯,跪倒在地,哐哐就是三个大响头。 “学生姜青榕拜见老师!能得您为师,是学生三生有幸。今后学生定然谨遵师训,勤恳奋进,绝不坠师名!” 声音嘹亮,绕梁三尺。 赵山长余下的话都卡在了咽喉口:“……” 其他夫子也面面相觑:“……” 这是怎么回事? 莫敛舟尴尬地别开了脸。 瞿夫子第一个站起身,惊愕道,“山长要收的明明是沈隽意,如何会是你?” 沈隽意:“……” 姜青榕看了眼沈隽意,自信嗤笑,“山长绝无可能收他这个瘟……这个人!” “呵,你才学如何能比沈隽意?”瞿夫子扭头拉住沈隽意,把人往山长跟前推,催促道:“你还傻站着干什么?快叫老师!” 他推的就是赵山长跟沈隽意师徒,还有莫敛舟跟沈隽意的书院双璧! 绝不能让姜青榕破坏! 沈隽意踉跄两步站定,拱手无语:“……山长。” 赵山长:“……” 老师已然退仕,本是该颐养天年的年岁,为了推拒平阳公府的世子,愣是以高龄又收下了沈隽意这个小弟子。 所以他只能选择亲自来收拾烂摊子,这次请老师来观礼,也是想让两边都关系都和缓些。 奈何上官鸿身体不适,只能让沈隽意代劳。 两人都没来得及跟沈隽意通气,他才拜托了瞿夫子带人来。 结果瞿夫子性子跳脱,脑回路清奇,愣是弄出这场乌龙! “……嗯。”面对着年轻得能当自己儿子的小师弟,赵山长神色复杂地颔首。 随后,沈隽意对瞿夫子无奈解释道:“夫子,您的确弄错了。” 奈何瞿夫子嘴巴太快,他根本没有插嘴的机会。 瞿夫子不敢置信,“怎么可能?那,那山长为何特意让我把你寻来,这不是……” 莫敛舟掩住眼底笑意,上前道,“瞿夫子,您误会老师了,虽不知道为何沈隽意会来,但老师的弟子真不是他。” “那,难道真是他?”瞿夫子扭头看向姜青榕,难以理解。“山长,甲班好歹人才济济,您不至于吧?” 其他夫子的目光也在姜青榕和沈隽意之间移动,窃窃私语着。 “姜青榕虽非甲班最出挑之人,但他好歹是个童生,比沈隽意这白身强!” “是的。沈隽意样貌是好,但读书除了看悟性,还要看运程。据说他运势极其差,恐怕……” …… 莫敛舟微微垂着眉眼,嘴角轻轻翘起。 经过今日,沈隽意在书院的日子就难熬了! 闻言,姜青榕更有自信了。 他挺直腰背,拿出装着昂贵紫铜油烟墨的礼盒,高举过头。 “多谢老师看重我。这是学生的小小心意,还请老师笑纳!” 有夫子探头觑了眼,“紫铜油烟墨啊,这拜师礼忒贵重了!” 姜青榕羞赧道,“学生也是偶然所得。只盼着老师能喜欢。” 说完,目光炯炯地看向赵山长,眼底都是孺慕得意之色。 赵山长揉了揉额角,闭了闭眸,心底涌来一阵疲惫。 他何时说过收姜青榕的话? 他刚要出声,门口突然传来一道轻笑。 “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啊!” 众人扭头,就见一位身穿绛紫重衣,腰缠紫翡玉钩的贵气青年,双手环抱站在门口,也不知看了多久。 他旁边还有两位同样服饰尊贵,气质不凡的中年男女。 黎衡知道侄子生气了,连忙打圆场子道,“师兄,今天看来是个顶好的日子!热闹得很呢!只是,你莫非打算再多添一位弟子?好事成双?” 赵山长倍感尴尬,叹了口气道,“你就莫要打趣我了!” 说着,他扭头看向还跪在地上不知所措的姜青榕,“姜青榕,我无意收你为徒,礼物还是拿回去。他才是我今日要收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