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不理解道:“泉州可没什么出名的药商,那边的地理不适合产药材。真要论起来,幽州才是整个州郡最大的药材供货地,再不济也该去燕北城才对,那边有军队驻扎,以往是有不少药商爱往那边与军队有往来。”
孙焱:“……”
他胡诌的,他哪里知道这些啊!
“可,可能是东家在那边有熟悉的人吧?”
孙爷爷不大相信地低头看他,刚要再问,就看到唐忱和焦斜背着两个包袱进来,见到两人这副模样,焦斜率先出声。
“孙焱,你还没好么?”
孙焱一看到两人,急忙松开了孙爷爷的腿,开始翻箱倒柜,嘴里连连道:“马上马上了。”
孙爷爷看向两人,“你们当真是去泉州?”
焦斜一愣,唐忱冷着脸,淡淡道:“不是。去黑山。”
孙焱甚至都没来得及出声阻止,唐忱就将目的地说出口了,他气得直跳脚,“唐忱,你到底胡说什么!我们明明要去的是泉州……”
唐忱斜睨着他,面色冷漠:“你骗你爷爷?”
“我,我才……”孙焱想说自己说的是善意的谎言,就感觉身侧凉飕飕的,扭头就对上孙爷爷咬牙切齿的表情。
孙爷爷举着拐杖追着他道:“你居然还骗起我来了?”
“爷爷,爷爷,你别打了……”
“黑山,黑山是你能去的吗?之前咱们在泉州府衙做工时,你难道听黑山的事迹听得少了吗?那边那些山贼个个杀人不眨眼,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还敢往那边凑!”
“不准去,听到没有!我这就去跟东家说。你这个护卫不做也罢了,东家想怎么发落,我都替你接着!”
孙爷爷铁青着脸骂完,扭头就要走。
孙焱一怔,见他是来真的,吓得连忙抱住他爷爷的胳膊,“爷爷,别去,求求您了,别去找东家!东家开始也不大愿意带我去,是我自己想去的。我好不容易要来的机会……而且,您都答应我了,让我去当护卫的。”
“我现在能跟着军队出去剿匪,若是保护好东家,指不定后面得了功勋,还能有机会赦免……”
“这样您一大把年纪也不必再做工了,可以颐享天年了……”
孙爷爷听着他掏心窝子的话,不禁悲从中来,“咱们这样的人,哪里还有什么颐享天年,哪里还有什么赦免的说法……能安安分分活着就不错了。”
“孩子,你就答应爷爷,别去想那些不着边际的,咱们就安安分分的种地种药材就行……东家是个和善人,以后自也是能待咱们好的,咱们不去打打杀杀行不行啊?”
说着说着,孙爷爷忍不住落下一行浑浊的热泪。
“……家里就只剩下你一条血脉了,爷爷不能对不起你的……爹娘……你就当为爷爷着想,就安分些好不好?”
“爷爷!”孙焱怔愣。
从前不论多难,爷爷虽然佝偻着背,却依旧替他撑起了一片天。
孙焱从没见爷爷落泪,现在看他哭着求自己,他心里一时又是迷茫,又是痛苦。
他咬了咬唇角,“爷爷,我知道这样做很不孝……但是,我不喜欢种地,我也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我想去当兵,想去创出一片天地,想去当个将军,当个大英雄……”说到这些话的时候,他的眼睛里仿似盛放着一片星河,熠熠生辉。
“虽然我知道这是个遥不可及的梦想,但是,跟在东家身边,能够见识到那样场面,我也觉得此生无憾了。”
“爷爷,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也一定会活着回来的。因为我还要给您养老送终呢,绝对不会让您白发人送黑发人的。”
“所以,您就相信我一次好不好?让我去成不成?算孙儿求您了。”
说着,他膝盖一软,蓦地跪倒在地,朝着孙爷爷哐哐就是两个响头。
孙爷爷被他这举动吓了一跳,神色有些慌张,连忙去拉他,“你这孩子,这是做什么?我不是说过吗?不许跪,男儿膝下有黄金……”
“我跪爷爷,是天经地义的。”孙焱不肯起身,倔强道,“求爷爷答应我吧!求您了!”
他大声恳求道。
孙爷爷心底又是难受又是不舍,更是愧疚。
他忍不住转头看向唐忱和焦斜,蠕动着嘴唇,“你们……你们就没想过劝劝他?”
焦斜舔了舔唇角,“……路上劝过了。”
唐忱则是面无表情道,“他身上流畅的是热血,这是浇不灭的。老虎若是关得久了,爪牙退化了,自就成了猫。”
“他现在愿意自己磨利爪子,又何必非要拘泥呢!”
“可……”孙爷爷眼眶微红,“……我实在是不想对不起他的爹娘……”
他做了那么多,不过是想保住这最后一点血脉而已。
唐忱回道:“我们这些大人在,关键时候总轮不到他这个小孩儿上的。而且,见点血,他兴许就不会再想着成日里出去建功立业了。”
与其堵着,倒不如疏通。
孙爷爷也知道他说得有道理,他忐忑的看向焦斜。
焦斜抬手摸了摸鼻尖,微微颔首。
意思是,他也认同唐忱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