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被带离这里,当这片山巅再一次被洁白无垢的积雪覆盖,云棉拎着诛恶剑站在妈妈房门外,面无表情地发呆。
距离妈妈冲击情劫当日,到现在已然过去了半月有余。
这半个月,云棉没有再关注外界任何动向,但这座小小的雪山上却迎来了一波又一波探访的人。
苍宁每日都来,每日在云棉之前练剑的雪地里练剑,给她带足辟谷丹怕她把自己饿死在山上。
云棉也终于见到除了那位一师伯以外的妈妈师门的人。
一位英姿飒爽的大师伯,来到山上时,就连漫天飞雪都没能将她身上不属于自己的香气裹挟吹拂干净。
大师伯说她要帮妈妈揍遍那些藏在浮世大陆躲避天劫的胆小鬼们,云棉默默听完,最后把诛恶剑递给她了。
诛恶剑短短几天换了几任主人,说
() 出去都没人信它是云锦的本命剑。
消失多年突然回来的师祖蔺尘风揉着云棉的脑袋说:“你娘亲情劫将过(),已然不适合诛恶剑了?[((),它在为自己另择新主。”
事实上诛恶剑的确有种被剑主背叛的感觉,说到的天生一对,结果你扭头就渡了情劫?你有没有想过我怎么办?
所以在被云棉偷出来的时候,它连挣扎都没有一下,之后被云棉交给大师伯时更是跑得比谁都快,丝毫没想过云锦醒来后它该怎么办。
云棉第一次见妈妈的师尊。
她是被这位师祖从另一个世界带出来的种子,妈妈是这位师祖亲自教导带大的弟子,也是他坚持给妈妈寻找了另外一条有生机的出路。
云棉虽然拒绝了这位师祖要指点她剑招的提议,但她在对方面前还是保持着面对长辈的乖巧懂事,丝毫没有当时瞬息杀人的桀骜。
后来师祖也说要去浮世大陆走一遭,这座雪山上守着娘亲的又变成了云棉一人。
“今日是第十七日,小五,你说娘亲师门的长辈们有没有把浮世大陆的小偷们打出来?”
云棉坐在冰冷的台阶上,抱着黑色猫猫和它聊天。
小五翻了个白眼:“你知道浮世大陆有多少登仙境圣尊吗?三族加起来至少有数千人!你娘亲师门三人上去,人家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们!”
所以别想了,不可能的!
云棉不服气地鼓脸:“你不要涨他人志气!”
小五正准备说什么,云棉身后的房门却突然被人拉开。
云棉一愣,随即下意识回头仰首,恰好对上门口妈妈低头时望过来的目光。
只一瞬间,守了这么多日都不曾说过什么的小朋友一下子委屈地红了眼眶。
“妈妈……”云棉瘪着嘴,妈妈两个字刚喊出口,眼泪就不受控地跟着落下来。
云锦微怔。
而后也顾不得莫名消失的诛恶剑,她走下台阶,将短短几息就哭得眼泪吧嗒的小姑娘拎起来抱到怀里。
她想要给小家伙擦擦脸上的眼泪,结果还未抬起手,自己就被用力地死死抱住。
温热的泪水沾湿她微凉的皮肤,怀里的小朋友哽咽着哭得停不下来,像是在她升阶的这段日子里,被人欺负得受尽了委屈。
云锦犹豫着抬手,轻轻拍拍小朋友的后背当作安慰。
不知道哭了多久,云棉才吸吸鼻子,抬头露出哭得红红的满是泪痕的小脸,委屈巴巴地望着妈妈。
“谁欺负你了?”云锦问她,语气和闭关之前并无什么区别。
即使过了情劫,她也清冷如初,仍旧像一潭冰冷无波的死水。
但这潭冰水中,偏偏游荡着一尾委屈兮兮特别会撒娇的小鱼。
死水也因为这条小鱼,变得不那么死寂孤独。
云棉抿抿嘴巴,话到嘴边又忍不住心疼地抱紧妈妈脖子,然后趴在妈妈肩膀上,声音软软闷闷地说:“妈妈,这个世界一点都不好,到处都是小偷和坏蛋。”
他们的妈妈一定没有教过他们知恩图报,也一定没有在他们第一次偷拿东西的时候狠狠地打过他们手心!
“妈妈,这个世界糟糕透了。”
妈妈在当初成为这个世界的天道时,知不知道这是一场算计骗局呢?
妈妈是心甘情愿的还是被骗着成为天道的?
当天道后妈妈开心吗?她没有过情劫,当天道后是不是连生气愤怒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云棉想不到,也一点都不想这一次剧情再这样进行下去。
偷走苍宁人生的小偷苍澜付出了应有的代价,凭什么这个世界的本土小偷们就能安然无恙呢?
烦闷间,头顶倏而被微凉的手心轻轻按压了一下。
云棉抬起头,撞进妈妈澄澈通透的双眼之中。
“别哭,我都知晓。”
她听到妈妈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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