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局势,克莱德已经无需祭出方镜就可明了。 有邪灵助场,顾行简就是无解的存在。 想要杀死他,就只能等邪灵成为完全体,拉着十八层所有人一起死。 这里面,自然也包括顾行简。 但克莱德不敢去赌,他明白顾行简敢这么做必然是有恃无恐,提前想好了退路。 那么他能够做的事情,将少之又少。 慢慢地,克莱德从背后拿出了两根针管,目光复杂地看着面前二人。 薛听海与李观棋,此刻已经是强弩之末,风中残烛,只待片刻就将熄灭。 但画地为牢与黑白棋盘,是唯一能够拖延死路爆发的手段。 所以,这二人不能死。 克莱德将第一根针管扎进皮肉中,抽了大半的血液。 他的神色痛苦,又将那管血注入了李观棋的体内。 李观棋原本灰色的面庞忽然有了一丝鲜活,眼皮颤抖着,似要睁开。 而克莱德却因此身子一软,像是那管血也抽走了他大半的力气。 他神色萎靡地在地上爬着,咬紧牙关又将第二根针管扎入皮肤。 如法炮制地,将第二管血注入了薛听海的体内。 两法做完后,克莱德彻底地昏死了过去。 这短短几秒钟他的体态已经瘦弱了一半以上,成了皮包骨。 同时,李观棋与薛听海的状态却急速回暖,两件罪物的牵制作用达到顶峰。 第二枚棋子落下,预示着棋局重归李观棋的掌控之中。 薛听海彻底拉开掌心地图,泛黄的光芒牢牢裹紧廊中之地。 红色的血,又一次降落。 始终压制着季礼的邪灵,终于缓缓转过头,将些许注意力落在了克莱德那一方。 李观棋一口气连下十七颗子,白净的脸越发铁青,双手在不断颤抖。 薛听海更弱,他早已没了双臂,受伤更重,又一次在重伤边缘。 “季礼!你既想杀顾行简,我不信你就只有这些手段!” 李观棋痛苦地喷出一口鲜血,抵抗不住仰天怒吼道。 邪灵横在顾行简背后,像是守护着他完成雕刻仪式。 红色的雪落在季礼的肩头,他已经退到了走廊深处,对李观棋的质问无动于衷。 李观棋所说不错,如果季礼真的只有眼前这些手段,怎么杀顾行简? 他的确还有最后一道底牌。 然而这张牌,不好说是对他有利还是有害。 克莱德曾经说的不错,要杀顾行简,就要比他算的更远、谋的更深。 比如,揣测顾行简与邪灵的交易,预判交易成功后的局面,再彻底堵死顾行简想要逃脱的一切可能性。 所以,季礼需要隐忍。 此间形式,的确十分劣势,但并没有恶化到极限。 如果非要让他动用那张底牌,就必须等到最终的绝境,让顾行简与邪灵完成交易。 因为,此时此刻的一人一鬼,已经成为整体。 所以顾行简才会取得这压倒性的优势。 但凡事,不可只看一面。 顾行简现在强,是因为他正在交易途中。 而一旦完全体邪灵诞生,人与鬼主动无法同途,必然走向分裂。 到那时,才是季礼真正反击的开端。 等待和拖延。 等待二者达成交易,随后解除同一立场,让顾行简是顾行简、邪灵是邪灵。 利用克莱德等三位店长,拖延邪灵成型时间。 他要一击必胜,一锤定音,将邪灵和顾行简同时铲除。 眼前局势正朝绝境发展,廊中顾行简,气势滔天,一人力压四位店长。 而季礼的目光深邃,悄然间语气平静。 “邪灵给你,顾行简给我,能做到吗?” “这样才算有趣,呵呵。” “再问你一遍,你有几成把握?” “十成!” …… 同一位置,十八层,却是过去的时间线。 方慎言耳蜗中的通讯器闪烁了一次蓝光后熄灭,他冷冷地望着茹茹房中。 那里存在着一个背影,正不断在房内盘旋。 刻刀一起一落,一层层木屑,从ta的掌心之中飘落。 这个雕刻之人,穿着一身纯黑色的病号服,模样瘦弱。 方慎言不认识,但他却隐隐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