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刚刚放亮的天光,从窗帘的一角落在潼关睡梦中的侧脸,床头柜上的手机就开始了嗡嗡作响。
潼关睁开惺忪的双眼,倒在枕头上愣了几秒钟,这才缓缓起身。
他抓起桌上的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后,又瞧了一下仍陷入沉睡的常念,蹑手蹑脚下了床。
轻轻关上卫生间的门后,潼关这才接起电话,悄声应答道:
“观棋?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电话中响起了郎朗的笑声,李观棋没有丝毫隐瞒地说道:
“我和几位店长在一起商议事情,第六分店的店长也在这里,也是她告诉我,大哥你已经平安归来。”
潼关虽然离开半个月,但警觉性依旧如常,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番话中的重点,于是问道:
“时间这么早,你们众多店长怎么在一起聚会了?”
他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才是12月19日的清晨六点钟刚过。
这么早的时间,众多店长汇聚一起,显然是有某些大动作。
李观棋也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于是收起了笑意,凝重说道:
“我已与你们季店长沟通过,邀请他来参加本次集会。
这一次,的确是有一个重大事件需要商议,并涉及半数以上的分店。”
李观棋其实并没有把话说的很明白,显然是有所保留。
不过潼关也听得直皱眉头,虽然关于分店管理的事情与他无关,但现在他也是一位副店长。
并且来说,他也有义务来让第七分店变得更加正轨。
他思考再三后,看着盥洗池半晌后,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于是说道:
“对了,上次你们来世界迹博物馆救我,遗失了一些罪物。
现在我脱险,并且把它们也都带了回来,正好约个时间把这些东西给你们送去。”
顾行简、苗疆,二人设计潼关,目标是白蜡烛,绝非这些罪物。
以他们的身份,对这些东西也不放在眼里,自然不会带走。
所以潼关脱险后,那些罪物就自然而然落进了他的口袋。
不过他显然是不会私吞,正好借着此机会将罪物一并奉还。
李观棋那边答应的很痛快,只是犹豫了一下后问道:
“那季店长对此是否同意?”
还没等潼关说话,房门就在外面轻轻敲响。
潼关心若明镜,对着电话那头轻声说道:
“放心。”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走出卫生间。
他先是关上了卧室的房门,后来到门口。
果不其然,拉开门后季礼正站在门外。
今天的季礼,仍是以往的那副装扮,只是及腰的长发已经束起,显得整个人精神许多。
他的左手上夹着一根烟,平静地看了一眼潼关后,低声道:
“随我外出一趟吧,商议一些事情,也看看你的老朋友。”
日历罪物,可以看做是从季礼手中带走,所以他早就知道常念会成功。
在他看来,潼关就算要死也绝对不会死在一个三星晋升任务之中。
……
潼关拎着一个布袋走下来的时候,正看到季礼站在护城河岸边,凝望着这片冰凉的河水。
他走到近前才想起来,季礼是不会开车的。
于是他又只能放下布袋,回到分店门口将先前停放的那辆皮卡重新开了回来。
当车辆驶出护城河范围,潼关一边驾驶汽车一边问道:
“我们是去哪?”
季礼仍是将头靠在窗上,淡淡地说出了一个地名。
“望都火锅店。”
望都火锅店,是第三分店,即苏城河的属地。
对于外界分店信息不够了解的潼关,当然不清楚这个地名代表着什么,于是只是驾车。
而季礼也只是望着窗外的风景,不发一言。
实际上季礼是一个很沉默的人,即便他将外表收拾得再好,却也始终难掩灵魂中散发的疲倦感。
比如他喜欢坐在遗像下独自饮酒,或是总爱把头靠在车窗上……
诸如此类举动,往往会给人一种慵懒,颓靡的错觉。
当然潼关并不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只是在面对季礼时,他也实在找不到一个闲聊的话题。
于是车厢内的气氛就变得如同执行任务时的沉闷。
在这种状态下,潼关只能将车速提到最快,早些见到一些能够聊得来的人。
而季礼一边无意识地看着风景,一边忍受着两个人格的低语。
匆匆一撇下,某一大厦的窗口处出现了一个身材矮小,皮肤青灰的身影。
它就站在落地窗前,以一双没有瞳孔的白色眼球,目送着季礼的离去。
……
望都火锅店。
这一次迎接的人是东道主,苏城河。
而在他的身旁,正是一身浅灰色棉服,笑容明媚的李观棋。
这二人一书一棋,年纪不大却气质出众。
前者那让人看一眼就终生难忘的容貌,往往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后者虽说相貌上稍有不及,但通身散发的儒雅、清朗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