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太上皇的寝殿离开后,心绪不宁的夜无渊踏着清冷的月色,来到重新修缮的凤仪殿。
这里一切都恢复成原来的模样,全然看不到那场火灾的痕迹,只有他的心在那场大火中彻底成了废墟,永远不再完整。
偏殿里,两个小家伙已经睡下,面对夜无渊时总是紧绷愤怒的小脸,此刻也难得的放松下来。
这一个多月以来。
他虽尽力陪伴,弥补两个小丫头,可她们对他依旧满是戒备,不仅从未透露任何当时的情况,还三番五次想要偷偷溜出宫。
他替两个小丫头盖好被子,而后坐在床边,望着她们与盛念念极为相似的眉眼,愁绪顿时涌上心头。
他带着两个小丫头在京城了巡游了这么久。
除了第一日拿糕点的女人外,他再没有发现其他任何可疑的蛛丝马迹。
莫非那人就是盛念念?
还是说,她即使不要孩子,也铁了心要离他远远的……
御南王府内。
听到门口传来的声音,盛念念抬眸瞥了一眼,而后立马抽回自己的手,低头转过身去。
如果她没认错的话。
来的人正是御南王和他夫人,陆燃的亲爹亲娘,也是太上皇最为宠爱的儿子儿媳。
今日她来这里找陆燃商议营救两小只的计划,并
未事先易容,如果被他夫妇二人认出,并将此事报告给夜无渊,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盛念念的紧张陆燃看在眼里。
他不着痕迹走到她身前,高大的身形筑起一道屏障,隔绝了御南王夫妇的视线,而后挠了挠头,佯装轻松道,“爹,娘,这么晚了你们不好好休息,跑我房间里来做什么?”
“你还好意思问我们!”
御南王脸色铁青,指着陆燃的鼻子,大声喝斥道,“我和你娘见你最近郁郁寡欢,特意去寺庙里拜佛求签,可你这个混账东西倒好,这才安生了多久,又背着我们开始和女人厮混,如今还敢将人明目张胆带到家里来,今日我要打断你的狗腿!”
说着,御南王将求来的平安福猛地扔到陆燃脸上,而后从侍卫手上夺过软鞭,怒气冲冲朝他冲过来。
尽管夫人在一旁苦苦拦着,却仍是没有拦住。
陆燃结结实实挨了一鞭子,疼得嗷嗷叫,却有苦说不出去,只得不停求饶,“爹,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我和她并没有厮混……”
御南王更气了,“手都牵了,你是当我瞎吗?今日我不仅要清理门户,还要将她们送去官府!”
陆燃这下真是跳到黄河也说不清,眼看鞭子又要落下
,又害怕他真的对盛念念做什么,情急之下,大声喊道,“爹,你不能把她送到官府……她可是你未过门的儿媳妇!”
御南王手上的动作一滞,满脸震惊的看着陆燃,“你说什么?!”
御南王夫人双眼放光,“儿子,你这话可当真?”
她和王爷只有这一个儿子。
眼看着和他同岁的人早就英年早婚,甚至当今皇明明还小他一岁,孩子却都已经有了三四个了,可她儿子却还是孤家寡人。
突然天降儿媳,如何不让人欢喜!
这番话让陆燃蓦地有些心虚。
他爹娘对皇上向来忠心耿耿,这时候若露出破绽,被他们发现身后之人就是皇后娘娘,绝对会立马将此事禀告皇上!
为了尽快打发他们离开,他清了清嗓子,煞有其事道,“我说的当然都是真的,几个月前我在一次宴会上对她一见倾心,软磨硬泡了好久,才终于让她接纳我,不过她胆子小,父王娘亲若无其他事,就赶紧回房休息去吧,别吓着她了!”
这故事虽是陆燃现编的,却也多多少少,掺杂了几分他对盛念念的真情实意。
不过盛念念的心思却并未在他身上,她细细观察着御南王夫妇的表情。
见他们似乎并不怎么相信陆燃的说辞,
抿了抿唇,配合着开口道,“王爷夫人,世子说得不错,他对我很好,我们是真的两情相悦!”
姑娘家都开口承认了,夫妇俩也就再没有怀疑的理由。
御南王收起鞭子看向陆燃,方正的脸上威严未散,“也好,正巧我刚刚收到太上皇从宫里传来的消息,他老人家明日要在御花园内举办春日宴,特意邀请了京城内众多待字闺阁的千金小姐。”
“他老人家还特意嘱咐,让你明日去到宫里,看看能否遇到合眼缘的人,不过既然你已心有所属,那索性明日就带着这位姑娘,一起去进宫面见太上皇,将这件喜事当面告诉他。”
“王爷所言极是……”
御南王夫人脸上的笑容明媚而灿烂,“太上皇一直念叨着你的婚姻大事,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很开心,依我看,索性明日见过他老人家后,就将这门亲事给定下来!”
说着,她看向盛念念,轻声道,“敢问姑娘,家住京城何处,我好差人去府上提亲。”
盛念念还沉浸在太上皇明日要为夜无渊选妃的消息里没回过神来。
此刻听到夫人说要提亲,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是好。
藏在暗处的白玲珑也不由捏了一把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