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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椅相隔的空间本就不大,两人坐在同一边,完全是紧贴对方,腿都要伸不开。
楚弗唯哭笑不得:“你不挤么?”
韩致远微抬下巴,示意她看其他人,脸上恨不得写着“我看他们都不嫌挤”。
她暗道他幼稚,却没有阻止,由着他过来。
饭后,楚弗唯和韩致远在夜色中游览商业街,互相挽着,散步消食。
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他们顺着人流和灯流缓缓前行,在晦暗中并不惹人注意,就像附近居民区的普通夫妻。
某刻,韩致远认为这样也不错,内心是前所未有的安宁和踏实,没准在另一个时空里,他和她不需要承担集团责任、被卷入复杂争斗,就是某栋朴素居民楼里的邻居,青梅竹马,再到
() 渐生情愫,后来步入婚姻,拥有平凡而幸福的人生。()
没有绚丽夺目的闪光灯,也没有海外午夜惊醒的噩梦,一切都像埋在土里的植物根系,扎实而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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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到商业街的尽头,就快抵达另一个校门,曾经荒芜的地方焕然一新,林立无数光鲜亮丽的门店。其中一家文具店装修别致,居然跟Q大相关。
楚弗唯看到招牌上的校徽,新奇道:“没见过的店,进去转转。”
这是一家学校自营的文创店,柜台内陈列带有校徽的纪念品,还有文件纸、明信片等物。文创产品价格微贵,但对于归来的校友,却莫名有吸引力。
在校期间,楚弗唯从未见过这些,还兴致勃勃地拍摄一张,发到沉寂许久的宿舍群,跟本科的室友们分享。
“要不要寄明信片?”楚弗唯左顾右盼,浏览书架里的明信片,认真地挑选起来,“我们好像在纽约也来类似的店逛过。”
她上一回寄明信片,似乎也是跟他一起,在纽约街头随意闲逛,寻觅零七碎八的小东西,那时寄给了在其他州的林听。
韩致远:“寄给谁?”
“我打算寄给室友,你可以寄给……刘沛?”她飞速回想他能寄的人,却一时没什么思路,说道,“算了,你别寄了,反正你上回也没寄。”
这里的文创品跟Q大有关,倘若不是校友,估计没有兴趣。
韩致远闻言,他想说点什么,最后又咽回去,陪她选择心仪的明信片。
楚弗唯在群里询问邮件地址,很快激起热烈讨论,曾经的同学都活跃起来,对学校的种种变化感到神奇。
[你回校了?呜呜呜好羡慕,替我去喝汤啊。]
[刚喝完。]
[我上次也看到了,但时间赶,就没有寄。]
[对了,你要是想寄明信片,可以顺便把你的信领了,我上回还说要不要帮你领,最后着急忙慌给忘了。]
楚弗唯看见群内室友的提醒,一时间满头雾水,竟不知自己有信。
她很快就挑好明信片,在店内写完文字、贴好邮票,拜托店员帮忙寄出,就带着韩致远离开,到隔壁校门的取信处找寻。
黑夜里,取信处亮着白色的灯,木架子上堆积无数信件。这里跟快递取件处不同,基本都是慢悠悠的平信,常年堆积无人认领的文件。
每隔一段时间,学校的工作人员就会搬运没人领的信件,将其丢入角落里的旧信柜子,免得在校生被浩如烟海的信封迷惑,没法有效找到自己的东西。
当然,毕业生有时候也会回来翻信,楚弗唯扒拉好半天,当真找到她的名字,竟是一封海外邮件,瞧清寄信人更是一愣。
这是来自韩致远的信,掂量起来相当单薄,她当即撕开,里面只装有一张明信片。
明信片正文是他手写的英文地址和日期,正好是二人寄信的店名和日子,除此之外再无别的,但背面却印有两行泰戈尔的诗。
那是《飞鸟集》中的句子,楚弗唯看清内容,不由微微失神。
正值此时,背后传来男声:“你在找什么?”
楚弗唯转过头,正撞上他深黑的眼,像洗濯后的黑曜石,又像漆黑夜晚中闪耀的星。
韩致远静立许久,不懂她来此的用意,待看清她手中的明信片,认出熟悉的图案,愣道:“还以为寄丢了,没想到在这里。”
海外信件极易丢失,她从未提起明信片,刚才又说他没有寄,便让他以为当年的心意早就在跨越大洋时消逝,在邮递途中无影无踪。
那是他刚刚留学时的心情,他跟她天各一方,不再能朝夕相处,日常颇不适应,偶尔会做令人焦躁的梦,直到她来纽约探望,情况才有所好转。
两人在街头闲散游玩,他陪她浏览明信片,翻阅到其中一首诗,竟找到相仿的心境,鬼使神差地买下来,找机会寄了出去。
楚弗唯低头,抚摸那诗句:“跨越好几年,终于寄到了。”
明信片上印有两行英文,年少的心音在此刻回荡。
Oncewedreamtthatwewerestrangers.
Wewakeuptofindthatweweredeartoeachother.
曾经梦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