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一条狗……你们也要喂饱了吧?”熊泰斗咬着牙,喘着粗气,双眼通红的看着天:“这,不公平,这,不公啊!”
一缕缕黑气从大帐的地下钻了出来,丝丝缕缕的黑气萦绕在帐篷中,很快,就化为一个硕大的结界,将整个帐篷封闭在内。
这种异状,放在以前,熊泰斗早已跳起来大声呼喊。
但是此刻,他脑壳里一片空白,颇有一种心如死灰的感觉……他觉得,他的整个人生就是失败的,他不想活了,他想死!
修行无望,一切努力都白费力气,而他居然还无法为自己的后辈讨还一个公道!
所以,这诡异的黑气,区区异状,算得了什么?
死都不怕了,害怕这个?
元灵天,魔算宗当代魔算子悄然从黑气中显出了身形,他左手背在身后,右手五指轻快的把玩着一根算筹签子,将细细的算筹舞得和风车一样滑溜。
“唷,公平?你说公平?”魔算子大声讥嘲:“和佛门的贼秃说公平,你这是,失心疯了呢?”
“我可坦白的告诉你吧,佛门的那些死秃子满口慈悲,一个个道貌岸然,实则最是功利不过。”
“你对他们有用的时候,你就是他们心中的佛祖。”
“你对他们无用的时候,你就是他们眼里的蝼蚁。”
“当你成为他们心中的蝼蚁的时候,他们最多来一句——扫地恐伤蝼蚁命,老衲下脚的时候轻一点,这就是莫大的慈悲了。”
“而你,还要感恩戴德,感激他们说——多谢大师没有眼瞎,没有一脚将我踏得粉身碎骨,真是感恩涕零,弟子当粉身碎骨、倾家荡产以报大师恩德啊!”
魔算子的话,一字一句,都恰恰打在了此刻的熊泰斗心坎上。
熊泰斗灰蒙蒙的眸子里逐渐有了一丝光泽,他打点起精神,认真的看着魔算子:“这位兄弟,看你的路数,不是什么好路子……你不会和安平关的摩罗朽一样,也是魔道中人,来这里策反我的罢?”
魔算子笑呵呵的走到了熊泰斗面前,手掌一翻,取出了一张椅子,四平八稳的坐了下去。
“没错,我是来策反你的。”
魔算子微笑看着熊泰斗:“原本,我的计划是,和你刚才诅咒的渭阳君卢仚合作,狠狠的坑一把和我来自同一个地方的道友们,让本门占得先机,让我立下一个天大的功劳。”
苦笑一声,魔算子轻轻的摇了摇头:“可是,这些天我在镐京认真观察,同时仔细收集了四面八方能收集到的情报后,我发现,和那卢仚合作,颇有点与虎谋皮的意思……那小子,有点邪气,我生怕那天被他一剑给劈了,没地方说理去。”
“我更发现了,一个更加恐怖的事实。”
魔算子手中的算筹签子旋转得更快,甚至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嗖嗖’破空声。算筹签子内,一丝丝奇异的黑色幽光缭绕,逐渐凝成了几枚怪异的符纹。
“恐怖?”熊泰斗冷笑:“世间除死无大事,死都不怕的话,你怕什么?”
魔算子看着熊泰斗,幽幽道:“我所谓的大恐怖,是某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他们为了一个机会,不顾天理人伦,泯灭了血肉亲情,将自身血脉,硬生生投入死地献祭。”
“呵呵,唯恐死得不够快,临行前,还要在他们身上做手脚。”
魔算子轻声道:“我就觉得奇怪,和我同行的那群道友,他们平日里一个个跟鬼一样机灵,怎么到了你们的地盘上,就突然变得如斯的骄狂、放肆,甚至……都好像没脑子一样?”
熊泰斗的脸更加难看。
魔算子的话,又戳在了他心头的伤口上。
他觉得,他就好像是魔算子口中的那些倒霉蛋,被自家的长辈,随手的丢弃了。
“你想说什么呢?”熊泰斗好奇的看着魔算子。
“你知道邬州城吧?”魔算子轻声道:“卢仚就是在邬州城,大破东琦伯大军,立下天大的功劳……有一批和我来自同样地方的道友,他们前些日子,联手进攻邬州城,然后,全部陷入了阵法中,死了七成,三成被活捉。”
魔算子轻轻摇头:“他们不应该这么蠢……但是他们就是做出了这么蠢的事情。”
“所以,我想起了临行前,我师尊对我说过的几句很莫名的话。”
魔算子耷拉着眼皮,轻声道:“或许,这也是我师尊算计的一部分?但是无论怎样,我要感激他,没有在我身上下类似的暗手,我如今还能神智清明的额,在这里和你讨论未来的各种谋划。”
“当然,也有可能,是我师尊已经下了暗手,而我懵懂不知?”
自嘲的笑了笑,魔算子摇头道:“不过,不管怎样,我需要一个盟友,一个在某些关头……可以为我换取一丝生机的盟友。”
熊泰斗指了指自己胸口的血迹,冷声道:“盟友?我这样的盟友,能帮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