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直到第二天清晨他们出门的时候这雨都没有停,白寂严没有穿西装,而是穿了一件轻薄的黑色风衣,被骆昭扶着上了车,直奔举行遗体告别的殡仪馆。
黑色的宾利停在了厅前,白氏主家连着旁支的人尽数到齐,周巧宁穿了一身黑色连衣裙站在旁侧的位置,脸色并不好看,眼见着憔悴了很多。
骆昭看了看她站的位置就明白这些天她在白家的位置很尴尬,这几年来虽然陪在白振江身边的人都是周巧宁,但是毕竟没有正式结婚,法律意义上周巧宁只能算是白振江的女朋友,在这样的葬礼上她自然是不能站在遗孀的位置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刚刚下车的白寂严的身上,这是白寂严公开怀孕之后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经此一事,白寂严就是白家真正说一不二的家主了。
遗体告别厅中,白振江的遗体已经经过了美容,纵使他的私生活不堪,死亡的方式也不算什么寿终正寝,但是毕竟他还是白家前任家主,该有的体面一样会有,这些时间白家也是花了大价钱维持他遗体的仪容。
所以此刻冰棺中的人,穿着入殓时的寿衣,被冰棺边上暖色的灯光一打,经过遗体美容师美化过的面容就像是睡着了一样,骆昭扶着白寂严进去,这也算是他们父子最后能相见的时刻了。
白寂严的目光落在里冰棺中的人身上,心上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小时候的漠视,火场中的抛弃,长大后的防备,偶尔流露出的可怜的温情,都一幕一幕从白寂严的眼前划过。
他定定地站在冰棺前面,没有再往前走,此刻他说不上心中是什么样的感觉,难过吗?好像也不难过,他知道这一天是迟早的事儿,而他对白振江也实在没有几分父子间的情念,开心吗?自然更谈不上,到底是亲生父亲,他自然也不会真的盼着他死。
三十年的时间,父子一场,看着里面那个静静躺着的人,他却连心中是何想法都说不出,何其悲哀?
骆昭一直扶着他的身子,目光也随着他看向里面的人,他对白振江自然多有怨念,但是想想他最后这下场,过往的一切倒也没有什么再计较的了。
半晌白寂严才缓缓抬步,绕着冰棺走了一圈,算是最后一个体面的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