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也很会控制自己的情绪。
她这么看着叶立轩,却见叶立轩抬起手,揉了揉眉心,之后,他终于道:“和我说说你小时候,可以吗?”
叶天卉饶有兴味地看着叶立轩:“你想听什么?”
叶立轩:“都行,随便什么都可以。”
叶天卉身体微后仰,舒服地靠在那白色藤椅背上,之后她想了想,道:“我从小跟着养母长大的,家里很穷,经常吃不上饭,我四岁的时候就学会出去捡煤核,你知道捡煤核吗?”
叶立轩颔首:“知道。”
解放前,穷人家的孩子都会去捡,这是冬天的生计。
他只是没想到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的女儿曾经经历过这些。
叶天卉:“冬天我捡煤核,其它季节我就下水捉鱼虾,也会在街上捡碎纸片拾破烂,或者去天桥帮着那些老艺人打杂,反正碰到什么是什么,换了钱后我就偷偷在街上换吃的,然后留一部分钱回家上缴给养母。”
她说的这些自然是半真半假。
她确实挨饿,确实想弄点吃的,确实很辛苦,但是她自然也不是那被人欺负的,她从很小就知道了怎么以最节省力气的方式弄好吃的给自己,会偷偷攒钱藏好吃的,到了六七岁,她就已经收拢附近的孩子头,带着他们一起干活弄吃的。
总之,她赶上年头不好,日子穷困,但也没那么惨。
不过她当然罔顾事实,便不慌不忙地编着瞎话,看着叶立轩道:“后来被她发现了,她就打我。”
叶立轩:“你是怎么发现你的身世的?”
叶天卉:“她有一个关系很要好的朋友,叫胡翠云,这个胡翠云好像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不过胡翠云离婚了,自己带着一个儿子过,她们关系很好,经常一起说话
。有一天我在里屋缝衣服,因为我没动静,她们进屋后以为我出去了,便在那里说闲话,她们想让我嫁给胡翠云的儿子,说让我赶紧结婚,生个孩子,拴住我,这样以后就算万一有个什么风声传出去也不怕了,还说想起这件事就担心,生怕佛祖怪罪,不过想想她自己的女儿在香江享福,怎么也值了。”
叶立轩拧眉,眸中隐隐泛起沉痛的怒意。
显然他知道胡翠云,那也是他们家曾经的丫鬟。
叶天卉看着叶立轩的反应,她对此很满意,她的话果然是有些效果的。
她便继续道:“我当时也是吃惊,回忆下小时候的种种,想着我果然不是她的亲生女儿,之后我便格外注意,趁她不注意,翻她书信,竟然也发现一些蛛丝马迹。?_[]?来[]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
叶立轩:“你上过学吧?”
叶天卉:“上过,学习也还可以,但现在大陆是没高考的,高考废除了,高中毕业后不少人都上山下乡了,我运气好,高二那年崴了脚,没去上学,早早就敲定了去工厂的名额,结果竟然避开了上山下乡。”
叶立轩:“在工厂里做什么?”
叶天卉:“就站在那里搞纺织,这活儿还行,待遇也好,工厂有食堂可以发饭票,过年时候还能发两斤肉票开开荤。”
叶立轩听得这话,沉默了好半晌,才问道:“两斤肉是什么意思?平时呢?”
叶天卉理所当然地道:“平时当然不吃肉了!”
叶立轩微怔。
叶天卉惊讶:“过年时候才能吃肉啊,平时怎么可能吃!”
关于这个,她倒是没编瞎话。
确实没肉吃啊!
但凡有肉吃,她还能忍忍,就不至于非跑到香江来受罪,又跑到他叶家门前当叫花子了!
叶立轩显然并不是太能理解。
他离开内地时候,也才建国两三年,那个时候北京城的富裕人家还保持着原来的生活水准,没有后续的种种举措,也没有那些运动和自然灾害,所以他确实没经历过。
叶立轩抬起手来,揉了揉额,之后低声问:“你说你给我们写了信?”
他的声音沙哑疲惫。
叶天卉颔首:“写了信,但那不是一直没有回应吗,我就想着我这香江的亲人真是无情无义,罔顾骨肉亲情!”
叶立轩:“你再说说你过来香江的经过,可以吗,我想听。”
这自然是可以的。
叶天卉详细地把她如何洑水,如何运气不好遇到狂风暴雨,又如何死里逃生都说了一遍,其中三句话不离一个关键:饿。
她饿,她饿,整个过程就是饿。
她上辈子生命中最后几个月,在那运筹帷幄在那殚精竭虑之外,饿就像是大脑中时刻响着的警铃,会在她好不容易可以打一个盹的时候,以那么清晰而不可忽视的姿态出现,让她无法忽视无法摆脱。
得益于她那货真价实的经历,她自然说得声情并茂。
说完后,叶立轩
垂着眼睛,神情晦暗难辨。
叶天卉见此?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看了眼旁边的各样下午茶点,拿起一块鸡蛋仔来吃。
这鸡蛋仔金黄金黄的,估计是才出炉没多久,还带着泛了鸡蛋味的浓郁烤香,特别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