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桓公十三年(2)(1 / 2)

在场的都是当权执政之人,除了庄姜之外,甚至连文姜都曾操控过一国政事,自然知晓这国与国之间的道理。只不过知道归知道,能不能真正着手实施,又是否得以成功,就都是另一回事了。

毕竟是自己一手打下的基业,寤生深深吸了一口气,先是看了一眼自己的两个儿子,又瞥了一眼冯,最后对祭仲道:“不至沦落到任人鱼肉罢?”

祭仲沉思片刻:“或许未得上风,但总不至于如小国一般。”他言罢又补充道,“至少在我生前未曾。”

“不过君上的几位公子……”祭仲摇了摇头,“不知我死后又是如何光景。”

公子突冷冷地开口:“是寡人复位。”尽管在寤生的眼皮子底下,他还是眼神不善地看向祭仲,“失望吗?”

“原是公子突。”祭仲像是终于看到了此人似的行了一礼,随即又向公子忽也一并行礼,最后才道,“若郑国陷于混乱,我则罪孽深矣。您觉得呢?”

“寡人复位之后又执政二十余年,君又以为如何?”公子突的语气颇有几分高傲,他与祭仲向来不和,然而祭仲死后若非有他,则郑国必乱。他自认为在祭仲面前极有立场,事实证明祭仲错了,他的兄长并不适合作为郑国之主。

公子忽抬手隔开了他们的争斗,只道:“够了,都已到如此地步,还有什么可争。”他难得口出讥嘲之语,“反正最后不都是要被秦国兼并的吗?”

旁边的冯顿时插嘴:“话可不能这样说,那毕竟是几百年后的事情了。”

引起一切矛盾的罪魁祸首居然如此肆无忌惮,在郑国人仿佛要生啖其肉的眼神下,冯终于摸摸自己还在疼痛的下巴,闭嘴了。

【上次说到屈瑕伐绞,这场战役中,楚军的部队有一部分行进到了彭水,而这个地方有个叫做罗国的国家。不知道是认为楚国有对自己下手的可能性,还是纯粹认为对方进犯到了自己的领土,罗国有心伐楚,于是派人前来侦查。】

【不管罗国怎么想,桓公十三年,楚国也确实出兵伐罗了。出发之前斗伯比去送屈瑕,送完回来就下了结论,莫敖此战必败,因为他趾高气扬,心就不在战事上面。这也正常,毕竟屈瑕已经连续两年打赢了两仗了,骄傲一下不奇怪。】

【嗯……虽然确实屈瑕都这样了可能也不会听劝,但斗伯比你就这么回来了是不是也有点不顾同僚之情啊。不过同僚情谊不重要,国家的战事胜败还是比较重要的,所以斗伯比跑去见楚武王说,一定要给屈瑕增援兵力。】

【然后他惨遭拒绝。】

这种有些丢脸的错误被后人记录在史书上,还要被拉出来讲述,一般而言肯定会让当事人有些难堪,旁人则多了一个乐子。不过大家演技都还不错,所以只要不是关系太差,往往也就轻描淡写地粉饰过去了。

然而熊通的反应却与众人迥然不同,他居然有些异样的兴致勃勃,不知在期待什么。

寤生看到这一幕颇觉有趣,刚想开口询问,便被冯

代劳了:“楚君这是?怎会因战败而兴奋,难不成此事有何后效?”

虽然斗伯比确实说了屈瑕这一战会败,然而冯却是真不知晓此战结果的。他丝毫不怕自己所言会得罪熊通——听小疯读了这么久,他早已经习惯了她讲述的语气,所以哪怕她还没有说到结局,冯也已经知晓,此战必败无疑。

熊通面色一正:“此战为寡人之过,但败便是败了,谈何后效。”

“那为何如此兴奋?”冯毫不客气地问道。

“既然你们的父子兄弟皆可来此,寡人也想见夫人一面。”熊通坚毅的眼神竟然在谈及夫人时透出了几分柔软,这几乎惊吓到了所有人。

在场的唯一一对夫妻对视了一眼,他二人虽称不上是相看两厌,却还要更严重,中间夹着杀身之仇,哪怕往日关系也许尚可,如今不憎恨对方已是难得。

庄姜则比起丈夫,可能和丈夫的媵妾们关系更好些。

而寤生,作为曾经深受武姜之害的人,他对女人的要求就是不能太强势,从个人到娘家都是如此,更不可能和她们培养出多深厚的感情——他的心中唯独只有他的霸业。

唯独祭仲的表情略微有些古怪。

寤生低声问他:“你与……关系如何?”

“倒是尚可,但也……”祭仲的眼皮跳了跳,“那竟是楚国之君吗?真是有些荒唐。”

【楚武王拒绝了斗伯比增兵的要求后,回房把这件事告诉了自己的夫人邓曼。她似乎很有地位并且很有才能,毕竟这种朝堂上的事情楚武王都拿来和她讲。邓曼也确实给出了十分中肯的意见。】

【她劝楚武王是这么说的:斗伯比说的增援并不是在说增兵的数量多少,而是在告诉你,安抚国人要靠诚信,德行可以得到士大夫的认同,但是对于莫敖,必须要靠刑法来震慑他。因为他之前在斗廉的帮助下面对五国联军以少胜多,已经飘了!】

【之前面对郧国的时候屈瑕本来想要请求增兵,结果没增援也胜了,现在他飘了就会看轻罗国。所以如果楚武王不提前镇压他的气焰,他就肯定没什么防备,但现实就是,楚武王确实没有提前告诉他必须时刻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