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侧打过来,少年穿着干净整洁的校服,身形挺拔,模样俊朗,满是少年气。
夏莓夸张地对着照片mua一声,程清焰侧头看着她动作,笑了:“干什么呢。”
“亲程清焰。”
“人就在你旁边,亲纸干嘛。”
夏莓看他一眼,压低声音:“这不是还没高考呢吗,得稍微收敛一点,先亲纸过个瘾,等高考后再亲人。”
她说完,又问,“有裁纸刀吗?”
程清焰一顿:“没有。”
夏莓拍拍黎枝语的背,又问了遍。
黎枝语从笔袋里拿出一把椭圆形的小小的粉色裁纸刀。
夏莓将那张照片从校报上裁下来,粘上胶水,贴在桌子右上角,“啪”的一声,手掌用力盖在上面。
而后用粗粗的签字笔在照片底下一笔一划地写下——北京,北外。
做完这些,她满意地笑了笑,偏头问:“哥,那你以后是不是都不用来学校了?”
“陪你来。”
“诶?我之前听说到我们高三那一年,清华那边可能会有一个少年班,会提前入学开课。”
程清焰垂下眼,看着她桌角上的照片和字,淡声:“我有可能不会去。”
“这还能自己决定去不去的啊。”夏莓说,“听说这种越是好的大学就越是民主,真好,不过你觉得你还是去吧,就你这性格,早点去说不定能早点交到朋友。”
程清焰勾了下嘴角,没说话。
半晌,他忽然低声问:“如果我高三真的不能在这陪你,你可以吗?”
“可以啊。”夏莓笑着提醒他,“哥,我们也就去年才认识的诶,之前十几年我可都是一个人。”
傍晚放学,两人一块儿回家。
吃过晚饭就进到程清焰房里一块儿做作业。
做完作业,程清焰下楼倒水,被卢蓉拉住:“阿焰,我帮莓莓联系了一个心理医生,不过我也不知道现在能不能跟她提,我看她最近状态都挺好的。”
程清焰皱了下眉,停顿片刻后说:“再等等吧,我观察一下,过段时间再说。”
“行。”
程清焰拿着两
杯水上楼,推门进去,就看到夏莓手中紧紧攥着一张白色的纸,大颗大颗的眼泪啪嗒啪嗒落下来。
这是那晚之后,这么久以来,程清焰第一次看到她的眼泪。
他立马关上门,放下杯子,将夏莓拢进怀里,温声:“怎么了?”
夏莓死死攥住那张纸。
程清焰垂眸看去,视线一顿——小票。
那天晚上,他去买刀的小票。
夏莓用力擦掉眼泪,视线用力地看着他,哽咽问:“你什么时候买的?”
他喉结滑动:“周二晚上。”
“你想做什么?”
程清焰没说话。
夏莓换了个问题:“刀在哪里?”
程清焰拉开一旁的抽屉,里面躺着那把黄色的裁纸刀,夏莓将刀片推出来,干净锃亮,她长长地松了口气,只觉得浑身仍因后怕而发软。
还好。
还好。
她将小刀放进自己口袋,用力握住,一字一顿说:“我拿走了,你不许再去买。”
程清焰看着她,看不出情绪。
夏莓:“你跟我保证。”
他语气低得像是叹息:“莓莓……”
“你跟我保证!”她哭着厉声喊,又难受地弯下背,用力握住程清焰的手腕,“哥,你跟我保证……你不能去做那些不能挽回的事。”
程清焰闭了闭眼,努力缓和呼吸,一滴眼泪从眼角滚落。
他用力将夏莓抱进怀里,沉声道:“未遂,他不可能被判死刑。”
他太清楚了。
像庞屏、程志远这种人,一时坐牢根本没用,等到出狱,他们又会像狗皮膏药似的黏上来。
如果再有一次呢。
如果他又一次没能守护住他的公主呢。
程清焰不敢去想那样的情况。
一想到就恨不得直接杀了他。
“那就不判死刑,我不要他死刑了,程清焰,我不要他死刑了。”她哭得支离破碎,浑身颤抖,脆弱不堪,“你不是答应我的吗,我们会去北京,你已经保送了,你不能这样毁了你的前途,我们会一起去北京的。”
夏莓语无伦次地重复着,拼尽全力想说服他放弃这个念头:“你才十八岁,我们要一直在一起的,等读完大学,我们可能会留在北京,也可能去上海,我会读外语专业,可能以后工作还会出国,他不会找到我们的,他不可能再找到我们了……”
她哭得胃疼,犯恶心,太阳穴也一抽一抽地疼,还拉着程清焰的手不肯放:“你答应我,你不要做那种事。”
半晌,程清焰闭上眼,终于跟她保证,声音沉缓:“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