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默了片刻,“以往每日睡两个时辰,从两三个月前开始,每日就三四个时辰,到如今要睡五个时辰。”
离若舟咂舌。以往每天只睡两个时辰,看来这皇帝还真是不好当啊。
冀安歌的眼眶再次红了,一边哭还一边喃喃。“她怎么能这样……”
离若舟听不懂他们兄妹说的话,便走到一旁开了些稳定心神的方子。
“离大夫,我兄长的肺部之症……”
“肺症不是什么大毛病,几服药就能好。”
冀安歌一愣,这么简单?兄长这肺症要比嗜睡时间长得多,来来回回也有一年了。
当初那么多太医诊治,都没给出个说法。起初他们也说这是风寒,吃点药就行。
可后来药一副一副开,兄长依然不见好转,冀安歌这才偷溜出去寻医。
“他的身体,需要先治嗜睡的病。”离若舟看向病人,神色坚定。
那男子躲开了离若舟的目光,“行,听大夫的。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除夕的街道上灯火通明。金都每晚宵禁,每年也就只有除夕到正月十五这小半月是不宵禁的。
虽然已经过了子时,但人们刚守完岁,还是有许多孩童在外面放炮仗,这条街显得比以往热闹许多。
一辆朴素的马车从街上穿行而过,四周的屋顶上隐着几十个大内暗卫,随时察觉着马车动向。
百姓们并不知道马车上坐着的,就是当朝天子,也并不知在热闹的除夕气氛之下,他们头顶有这么多高手存在。
“皇兄,我不信母后会害你,你可是她的亲生儿子。”
马车内,冀安歌默默坐在那里,情绪低沉,眼眶绯红。
“这件事你先不要管,我会去查明。”冀北桓疲惫地靠着,微微闭着眼养神。
“我怎么能不管!你是我的亲兄长,母后是我的亲娘。你知道的,我从来就不希望你和母后闹翻,没想到还是成了今日这样。”
冀安歌绞着帕子,内心痛苦又烦躁。
这些年,太后和天子不合的传闻在朝廷风起云涌。大臣们都在暗中议论,说天子登基这么多年不过是个傀儡。太后想垂帘听政,独断专权。
往年天子年轻时,许多朝政都是太后说了算。如今天子三十而立,有了许多拥护自己的大臣,对政事也愈发有了主意,太后便不满了。
听宫人说,天子和太后这对亲生母子时常在人前和气,人后却是连话都不说的。
冀安歌夹在中间,最是为难。
她时常想许多办法,期望兄长和母后能化干戈为玉帛,却收效甚微。
她知道,母后是爱自己的,兄长也是关心爱护自己的。可这两个人为什么就不能互相放下芥蒂呢?冀安歌想不通。
“皇权之争,不是你想象的那般简单。安歌,皇家无亲情。”冀北垣睁开眼,拍了拍冀安歌的手。
“当初母后那般扶持你登上皇位。虎毒还不食子,总之我不信你的病是母后害的。”
那个肺症,已有一年之久。还有那嗜睡之症,也有好几个月了。
若说母后当真如此狠心,对亲儿子下这么重的手,冀安歌不敢想。
“你不要小觑了她,她扶持兄长,不过是为了培养一个傀儡皇帝罢了。”冀北桓的声音很冷漠,不像在说自己的母亲。
“皇兄,今夜除夕,你去与母后说说心里话吧。你二人把话讲明白就好了。”冀安歌一把抓住冀北桓的手。她一直坚定地认为,他们二人之间是误会。
一向不怎么拒绝妹妹的冀北桓,毫不犹豫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他可以顺着她除夕溜出宫来见见她辛辛苦苦为自己找的大夫,却不能答应去见太后。
冀安歌不再说什么,这样的努力她做了不止一次,次次都无用。现在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办,难道只有眼睁睁看着母亲和兄长反目吗?
他们离反目,也不远了吧。
见冀安歌沉默无语,泪眼滂沱,冀北垣心有不忍。“你放心,无论如何她都是兄长的生母。若她不对兄长下杀手,兄长也不会将她如何。”
这话说得十分平静,冀安歌知道这是他憋在心里许久的话。
她叹了一口气,“兄长今日为何一直盯着离大夫看?你莫不是……看上她了?”
冀北垣扭头看过去,也渐渐褪去沉重的面色。“若朕果真看上那小姑娘,难不成你要反对?”
冀安歌瞪了他一眼。“你可不是昏庸好色的皇帝!再说宫里四妃都已经齐了。若还想纳妃嫔,我就去告诉皇后嫂嫂!”
见冀北垣只笑,也不吭声,冀安歌只当自己的威胁没有效果。
“你不许对离大夫动心思,人家有心上人,两情相悦呢!”
冀北垣终于忍不住,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你不觉得那个女子看着十分面善,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