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脚还未踏进济善堂的离若舟一顿,“官兵?”
她与莽爷、初九两人对视一眼,同时都想到了方才街上的那群人。
“走,去看看。”
虽然离家的胭脂铺子一直是云屏在打理,但名义上的主人还是离若舟。眼下有事,她不能躲着。
几人快步去了胭脂铺子,自打离若舟来到扶桑镇这么久,来铺子的次数屈指可数。
而此时,铺子外已经围满了许多人。
方才那群官差有一半守在铺子外,堵着看热闹的百姓。还有一半则在里面。
大虎、莽爷和初九簇拥着离若舟往里走,一个官兵将几人拦在外面。
“里面正在办案,闲人不得进入。”那官兵面无表情,铁面无私。
“这位是铺子的东家。”小虎拱了拱手。
官兵打量了离若舟一眼,这才收了手。几人快步进入铺子,就见云屏和掌柜被官兵围着,他们的面前摆放着几盒银子和几沓银票。
云屏面色苍白,掌柜的也唉声叹气。
“怎么回事?”
见离若舟风风火火进来,云屏的泪顿时从眼眶涌出。她扑通一声跪在离若舟面前,“小姐,奴婢有错。”
以往离若舟放心将铺子交给她打理,她也把一切管得井井有条,俨然离家大管家的架势。
这还是云屏第一次露出这般弱态。
离若舟将人扶起,“慢慢说,别急。”
云屏转身看向官兵面前的白花花银子和银票,刚要开口,领头的官差就拿起了一锭银子,在离若舟面前晃了晃。
“我们是越阳府总督孙大人的特卫。”那人说着,又从腰间拿出一块腰牌。
“方才从你家铺子里查出数万两假银假币,怀疑你们私用假银,要查封铺子,相关人员得跟我们走一趟。”
假银?
向来嗓门大的莽爷一阵惊呼。他将官差手里的银子拿过来细细瞧了瞧,又咬了几口。
初九也上前,仔细查看那一沓沓银票。
官差并未阻拦,倒是耐心等他们查验。
两人翻了许久,最初初九看向离若舟,神色复杂地点了点头。
离若舟不信别人,但初九查验的结果她信。也就是说,这里面确实是假币。
“到底怎么回事?我们铺子里为何会有这么多假币?”离若舟依然面色不改,但语气里显然也多了几分焦急。
云屏收敛神色,止住了泪。“一个月前,有个外地商客在我们铺子定了三万两的货。”
离若舟点头,她知道此事。当初云屏在吃饭的时候给她说过,她还夸云屏会做生意,打趣她是自己的摇钱树。
“这些银子和银票就是那位商客付的。取货那日,我和掌柜都在,我们验过银子,并无问题。”
“那你们可是每一锭银子都细细查过,每一张银票都细细验过?”领头的官差看向云屏。
云屏默了默,含泪摇头。
“大人,三万两银子不是小数,我们仔细查验了几箱,剩下的就清点了一番,向来也不会一锭一锭地查验。”掌柜跟着开口。
“这就是了,这里面有大约五成是假银。”官差说话也不蛮横,听上去倒像是在和众人讲理的样子。
这位是铺子里的老掌柜了,假银怎会分辨不出来?
离若舟想起云屏此前的话,胭脂铺是离家收益最高的铺子,这位掌柜是跟着离夫人许多年的老人,不至于犯下这种差错。
似是瞧出了离若舟的疑心,那领头的官差走过来。“这些假银以假乱真。你们的人说,是外地客商所出,却又说不出此人如今的行踪。我们要将此案办明,须得按章行事。这间铺子得暂时查封,相关人员随我入弥安城。既然你是东家,那你跟我们走吧。”
“不行!”莽爷拦在离若舟的面前,“这银子又不是她铸的,说起来这丫头也是受害之人,凭什么要带她走!”
莽爷声音高亢,大有誓死护人之势。
“你不要阻碍我们办案。”那领头官差的面色冷了下来。
孟里正急急忙忙从外面的人群里挤进来,他来到那官差面前低声下气。“大人,这位姑娘是我们扶桑镇唯一的大夫。她若跟你们走了,扶桑镇的百姓生了病,就无医可求了。”
孟里正拱了拱手,“还望大人手下留情,要问什么就在此处问。”
“不行,我等奉越阳提督孙大人之命,特意来查假币一案。如今多地假币盛行,此事已惊动朝廷。不日前朝廷才下令,但凡查出假币,一律严办。我等只是将她带入弥安城暂且关押,待查出事情再做定夺。”
“关押?”云屏一听这两个字,脸都白了。“大人,我们小姐什么都不知道,铺子是我在打理。你们要关押,就关押我。”
众人乱成一团,吵的吵,求饶的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