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丸子!”离若舟一惊,急忙往院外跑去,与满脸惊慌的小丸子撞了个正着。
小丸子一把拉住离若舟的衣袖,语气焦急。“死……死人!”
离若舟将小丸子抱住,“哪有死人!”
小丸子一指前方。
这座宅子位于巷内,只有一个小门。平日里门是关上的,小丸子多在院子内玩。而刚才,他也并未出门。
院内有死人?
见小丸子的眉眼中全是惊惧,神态不像是玩笑,离若舟与初九对视一眼,两人齐齐朝院外走去。
在靠近门口的位置,果然有个人似乎是半坐在墙角。
初九下意识将离若舟拦在身后,脚步微微快了些,走在她前面。
地上的人靠着院墙昏迷着。
那是一个约莫四十左右的男子,穿着普通,浓眉大眼,面色苍白,有疲惫和风霜之态。
但更多的是一丝痛苦之色,他的右手捂住左肩,从指缝中淌出一丝鲜血,墙上、地上被血迹浸染得鲜红。
初九走近之时,脚步顿了顿。愣愣地看了那人好一会儿,神色复杂。
离若舟伸手在那人鼻息上探了探,“还没死。”她抬头看向初九。
大夫的本能让她当即下定了决心,“帮我一下。”离若舟说着,就要伸手去扶地上的人。
初九却下意识看向了墙外,虽然墙头挡住了他的所有视线。
此时小虎也听到动静从屋内跑出来,他打算和初九合力将人抬进了屋。
就见离若舟单手拎起了那人的衣裳,就这样将人……提了进去。
小虎目瞪口呆,像是见了鬼。不过片刻之后,他又平静了。毕竟自家小姐曾经也单手将韩茂行那个负心汉拎起来过。
许是动作太大,惊动了那人。待被放到床上,他缓缓睁开眼,看向面前几个陌生人。忽然,他一把抓住初九的衣袖。
“救……救……”
他似乎想说什么,可一句话没有说完整,又晕了过去。
人被放在了一间没人住的屋子,离若舟急忙拎出了自己的小药箱。
这本是她带来给丸子用的,上次丸子和人打架,脸上的伤还未好。她今日过来,便带着药箱,里面装着常用药。
离若舟细细检查了那人的肩头,“还好兵器上无毒,我先给他止血。”
小虎和小丸子在一旁打下手,谁也没有说话。
初九默默退出了屋子,出去前他拿走了一根帕子。很快,院内隐隐有一股艾草的味道传来。
夜色渐深。
城内某巷内,两方人马悄无声息地汇合。
“高牧实在狡猾,他们的人分成了两路,一路住在平安客栈,一路住在悦来客栈。属下在平安客栈守了半日,只找到了那个身形和他相似的人。”
秦明满脸阴冷,一拳砸在墙上,浑身充斥着可怕的杀意。“公子,你们明明守在悦来客栈,为何还能让他跑了!”
三清闻言,顿时不悦。“秦叔,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没看主子也受了伤!”
秦明转向左臂中了剑伤的人,神色稍微缓和,却依然带着焦急之色。“公子还是回去休息吧,今夜属下带人去寻。就算是把弥安城翻过来,也要把高牧找到。”
满脸冷意的男子看向秦明,“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能找到最好,若是找不到,我自会回去向父亲请罪。”
秦明没有说话,走到巷子入口。那里还有几个黑衣人正在等着他们。他手一挥,黑衣人跟着他悄无声息地淹没在了夜色之中。
望着秦明几人的背影,三清神色复杂地看了身旁的男子一眼,撕下自己的衣角包在他的左臂上。
“主子,那秦明说话也太难听了。”
男子勾唇,似笑非笑,隐隐透着无奈和感伤。“他是父亲的人,自然以任务为重。”男子抬头望了一眼黑沉沉的夜,“我们也去寻人。”
这晚,看似平静的弥安城里,充斥着危机。
一夜过去,天色渐明。
小虎刚把小丸子送进学堂,就在自家院子门口碰到了一个衙役。
那衙役正是上次被吴县令的小舅子带去学堂,准备抓离若舟的人。那日与小虎见过,眼下倒也和气。
“请问昨晚你们这里可有异事发生?”
“异事?”小虎下意识想起了昨晚那个倒在院子里的血人。“没……没什么怪事?”
“怎么了?”离若舟不知何时走了出来。
衙役似乎并没料到离若舟也在这里,神色不免又恭敬了几分。“离大夫,今早县衙接到两家客栈报案,说昨晚有人夜袭。县令大人说,可能是江湖中人打架,也可能是窃贼。大人知道离大夫在城中租了个院子,便差小的来问问。”
离若舟也不知道,该说这位县令大人闲得慌,还是该说他爱民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