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吴县令一拍惊堂木,满面春风地看了底下的百姓,对着大家挥了挥手,满意地退了堂。
张五娘立即被人拖了下去,当场行刑。
韩茂行翻了个白眼,又晕了过去,也不知是真晕还是装的。
离若舟叹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担架。离家的两个伙计上堂,抬着离若舟悠然而去。
“小姐,刚刚吓死我了。”云屏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痛打落水狗的滋味如何?”担架上的离若舟看上去悠哉游哉的。
“这要是放在以前,我想都不敢想,没料到今日竟把张家给告赢了,那么多证词都是我说的!”云屏看上去确实很激动。
离若舟拍了拍云屏的肩。“咱们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云屏忽然想起什么,“小姐,老太爷和老夫人有这封遗嘱,我怎么不知道,夫人是什么时候给你的?”
离若舟看着手心里被攥成纸团的遗嘱,哦了一声,凑到云屏身边。“假的。”
“假……”云屏大惊失色,“你竟然伪造官府印章!”
“你再大点声。”离若舟白了一眼。
“小姐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亏我当时那般理直气壮。”云屏想想,都觉得有些后怕。
“理直气壮就对了,你越是这样,那县令就越当真。”
其实,在拿出假遗嘱之前,给出的证据已经够多了,足可断案。可吴县令迟迟不断,想必是收了张家的好处。
所以,离若舟让云屏在那个时候拿出遗嘱。那县令要是细细多看几眼,想必能看出破绽。只可惜离若舟又跟着拿出了张五娘那篇放浪形骸的大话,上面多数还是真的。
吴县令心头一急,也就顾不得看遗嘱了。
这一切,都在离若舟的计划之中。
哪里有什么遗嘱,若真有,离夫人直接把遗嘱拿出来就是,也不会费尽心思认她这个女儿了。
离若舟这样想着,忽然觉得小腿一阵剧痛。
遭了,麻药快失效了。“快,回镇上,去济善堂!”
济善堂,离若舟被满头大汗地抬了进去。
依然是小丸子坐在椅子上看医书,一见离若舟被抬进来,小丸子面色大变,扯起嗓子就喊。“爷爷,仙女姐姐横着进来了!”
那道帘子后方,钱大夫端着药碗的手一抖。
他拉开帘子,几步走了出来。
“钱大夫,我腿断了。”离若舟皱了皱眉,语气竟有几分漫不经心。
看着离若舟那双断腿,钱大夫目瞪口呆。“怎……怎么断的?被人打了?”
“是我们小姐自……自己锤……”云屏的话没说完,钱大夫就扬起了手,示意她不要说下去。
“仙女姐姐你的腿断了?你疼不疼啊?”小布丁在一旁吵闹着,满脸关切。“我去给你倒杯水。不,我还是先去给你拿个帕子敷一敷。”
“你闭嘴!”钱大夫实在是嫌他吵,一挥手,让云屏将人拽出了药堂。
“听说你们今日去县衙打官司了?”钱大夫整日在医馆,病人来来往往,扶桑镇大大小小的事几乎都知道。
离若舟扯了扯嘴角,“打赢了。”
钱大夫蹲下身子,探了探那双断腿,不觉皱了皱眉。这丫头,为了打赢官司竟把自己弄成这样,还脸不红气不喘,是个狠人!
“帮我接上呗。”离若舟看钱大夫敲了半天也没动静,不由催促。
“哼。”钱大夫一声冷哼,“你以为这是栓绳子,想接就接?”
“哦?你不会啊?”离若舟勾了勾唇。
钱大夫眉眼一横,“谁说我不会,我只是在想,怎么接让你少受点罪。”
“来来来,抬进去。”离若舟招了招手,两个伙计就把担架往帘子内抬。
帘内的榻上依然躺着个人,再次见到他,这种感觉既熟悉又陌生。
离若舟朝榻上的男子一挑眉,就像是在和老朋友打招呼。
“不好意思啊,又占了你的地盘。”
那男子微微侧头看着她,脸色比上一场见面要好得多,而且头还可以动了。
“钱爷爷,给我弄点天仙子呗。”离若舟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讨好的意思。
天仙子是种麻药,碾碎敷在伤痛处,可减缓疼痛。
钱大夫一吹胡子,“现在知道疼了,当时下手怎么就不知道呢?你别叫爷爷,叫祖宗也没用,天仙子外敷得一个时辰才有效。”
离若舟从怀里摩挲着,忽然掏出了个奇怪的玩意儿。“你把天仙子碾碎成汁,把汁装入这个管子就行。”
钱大夫低着头凑到那根指长的竹管前细细查看,那管子分成上下两截,最顶部尖如细针,下方是长条圆管。
“这是什么东西?”
离若舟一勾唇,“好东西。”
一盏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