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屏觉得,自己要被这位小姐活活给吓死。
如今,他们是打人的一方,避官府都来不及,怎么又要往县衙凑。
离若舟微微歪头,眼珠子转了转,拉着云屏回了离家。
离家的下人已经被遣散,如今整个宅子就她们主仆两人,另外剩下了两个打杂的伙计。
云屏不太明白,为什么小姐独独留下了这两个人。他们看着是挺壮实的,不过和里正手里的人比起来,也打不过人家啊……
第二日一早,云屏的手里被塞了个状子,那是离若舟一晚上的成果。
“拿着这个去县衙击鼓,就说我们要告官。”离若舟一副轻巧的样子,好像县衙是她自己开的一般。
“告……告什么?”
云屏身子抖了抖,她从小待在离家,夫人是个遵纪守法的,从未和官府打过什么交道。怎么这位小姐一来,她感觉一日比一日开了眼界。
离若舟笑了笑,只是把状纸塞到云屏袖子里,“都在里面了,到时候你照着念。”
云屏捧着状纸,绝望地出了家门。
云屏一去,就是一天,直到夜幕降临才回来。
扶桑镇归属弥安县,县衙也在弥安城。这一来一回,差不多得要大半天。
“怎么样了?”离若舟看向风尘仆仆的云屏,给她倒了杯茶水。
云屏脸色苍白,似乎惊魂未定。“县衙说,三……三日后让小姐上堂。”
离若舟扯了扯嘴角,拍了拍云屏的肩。“云屏姐姐真厉害。”
云屏似乎这才缓过神来,“小姐,咱们别去了吧。那些守门的衙役,手里的棍子这么粗,实在吓人!”
“我们是去打官司,又不是去打架。”离若舟说着,迈脚就要往床上躺。一不小心磕到了腿上的伤,嘶了一声。
“快上些药。”云屏拿出一瓶药膏。
“不用。”离若舟推开了药瓶,看着腿上丝毫不曾削弱的淤青,扯了扯嘴角。
“死丫头你给我出来!”第二日天还未亮,离家门口就响起了一阵叫骂声。
张五娘脸色青紫地叉腰敲门,每敲一道,都要骂几声。“你打了人,还有理了?竟敢上县衙告我们,我还没告你呢……”
离若舟双手抱胸,凑在门上听了会儿,不由捂住了耳朵。
砰砰砰,敲门的声音越来越大,可那门就跟焊死了一样,纹丝不动。
“现在当缩头乌龟了是吧?昨天去县衙告人的时候,怎么不怕呢?你怕是不知道,县太老爷和我兄长是什么关系吧。好啊,咱们就对簿公堂,我倒要看看谁倒霉!”张五娘敲了许久没得到回应,气急败坏又狠狠踢了踢门。
“这么快就传到了离家,县衙的办案效率很高嘛。”离若舟望着一脸紧张的云屏,“把外面那位说的话,原封不动记下来。”
云屏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她还是回屋拿了纸笔,躲在门后,一个字一个字记着。
张五娘的声音喊得都哑了,屋外才慢慢消停。
望着云屏手里满满一整张豪言壮语,离若舟十分满意。
两日后的一大早,离若舟背着手站在院子里。
云屏和离家唯二的两个伙计赶来。云屏手里拿着根大棍子,两个伙计抬着一副担架。
“小姐,你不会是要拿着棍子上公堂吧?公堂上可不能动手。”云屏十分不情愿把手里的棍子交过去。
离若舟拿过棍子,在手上掂了掂,又看了看担架。
“这架子够结实吧?”
“小姐放心,抬三百斤的壮汉都没问题。”
“那就好。”离若舟说着,猛地抡起棍子,朝自己的左腿砸了下去。
“啊!”云屏吓得一声尖叫,顿时脸色煞白。
咚,又是一声,离若舟朝着自己的右腿砸了下去,整个人也不偏不倚倒在了担架上。
两个伙计都懵了,他们瞪大了眼看着担架上的人。
小姐这些日子总爱揍人,他们以为小姐今日要去大闹公堂,没想到是……伤敌八千,自损一百。
这……还是那个什么都不怕的小姐吗?
“走,去公堂!”离若舟面不改色抬起头,不顾三个人震惊的目光。
弥安县,县衙。
一张状纸被贴在显眼的墙上,断了腿的韩茂行哎呦哎呦地哀嚎着,被两个人抬上了公堂。
张五娘满脸心疼地跟在一旁,见了县令就下跪。
“吴大人,我们冤枉啊。”
县衙的门口,围满了好事的百姓。他们听说今日是一桩女儿状告亲爹和外室的奇案,一大早就来了门口,找了个好位置,准备看热闹。
当然,扶桑镇的里正张有道,也混在人群里。
留着八字胡的吴县令抚了抚唇下并不存在的胡子,不耐烦地看向外面。“时间都到了,这原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