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上,离若舟幽幽转醒。一睁眼,竟又摸到了脸上的几缕泪痕。
她的心有些沉重,昨晚的梦她还记得很清楚。
不,那不是梦,那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事。
没来得及梳洗,她便走到桌旁,在纸上写写画画。
茯苓进来时,就看到了离若舟认真的一幕。
“姑娘,先洗漱吧。”茯苓走过去看了一眼,却看不懂纸上的东西。那些奇奇怪怪的人和房子,她一个也看不懂。
离若舟就像没听到一般,把自己还记着的一切,一丝不漏记在了纸上。
“他去督察司了?”
“嗯,大人今日走得很早,据说天不亮就出门了。”
“哦。”离若舟语气平静,注意力都集中在笔上。自从被凌若风掳走回来,她已有好几日没去督察司了。
傍晚时分,苏子行回了篱院,却没像往日那般径自来到离若舟的屋内看他。
直到天黑时,门口才出现了他的身影。
他站在外面,并未进屋。“那个……你今日在家中,一切可好?”
离若舟已在桌前坐了一天,此时手有些酸。她微微抬头甩了甩手腕,嗯了一声,又继续写写画画。
苏子行欲言又止,看着离若舟时,神色复杂。
难道昨晚发生的事,她都忘了么?怎么对自己还是这般态度。看自己的眼神,为何没有一点点波动?
苏子行的手下意识握住,在袖中不安地搓着。
“昨天晚上,我……”
离若舟没有接话,反应也没有任何特殊,好像此刻她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只沉浸在自己的事中。
苏子行终于还是迈入了门槛来到她身旁,看着她面前一摞厚厚的纸。
照样是什么也看不懂,只不过在离若舟正画的那张纸上,他看到了一个男子。
离若舟的画技并不高明,只依稀能看清人的轮廓。至于眉眼,也能看出几分,但并不能从这些线条上就看出人的相貌。
苏子行的心沉了沉。
那个男子是谁?她竟在画别的男子!
半晌后,离若舟终于将手下的那张纸拿开,小心翼翼放在一旁,这才抬头看着身旁的人。
“你刚刚说什么?”
苏子行瞄了一眼纸上的人,心中一叹。“没什么,你早些休息。”
“哦。”离若舟果断干脆,压根没有半句要和苏子行唠嗑的意思。
他走到门口,回头看她。
离若舟正忙着整理面前那摞厚厚的纸,一张一张小心翼翼叠着。
苏子行将拳头握紧,心中泛起一阵酸意。
昨夜他们两人如此亲密,他一夜未眠,今日天不亮就出了门。
整整一天,每每想起昨晚的事,苏子行就满面通红,又欢喜,又胆怯。他想立马回篱院,出现在她面前。
但他又害怕,怕见到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就这样别扭了一天,苏子行才慢腾腾回来。
本以为,她会和自己一样,不知所措,甚至苏子行都想好了,若她害羞躲着自己,他便再次主动出击。他喜欢看见那样的她……
谁知道,事与愿违!
出了离若舟的房门,苏子行沉默了半晌。
暮钟时跟在他身后,见他神情怪异,不免关心一番。“大人怎么了?还在为案子的事烦心?”
苏子行转头看着一脸关切的护卫,心生一问。“我有一个朋友。”
“哦?”暮钟时嗅到了一丝八卦的气息。
缓了缓,苏子行又才开口。“他亲了一个女子,可这女子转头却不怎么搭理他。你说,我……这朋友该做些什么?”
暮钟时闻言,微微侧过身埋头暗笑。随后,他清了清嗓子。“哦,为这事啊。那就是这女子对大人你……”
苏子行看过去,目露寒芒。
“你……的朋友无意呗!”暮钟时找补了一句。
“无意?不可能。她明明……”
她明明昨晚没有拒绝自己的亲吻,怎么今天就变了个人。
“除了储玉鸣公子能跟你走到一块,大人你哪有朋友,我怎么不知道?”不知哪里的声音传来,吓了暮钟时一跳。
苏子行抬头,一个身影从屋顶跃下,正是不知在哪个屋顶打瞌睡刚醒的弄晚春。
“大人,这个朋友不会是你吧。”杜芳晨摸索着也走过来,柳无枝还在一旁扶着眼神不太好的他。
一霎时,四个人凑齐了。
他们齐刷刷盯着苏子行,脸上写满了求知欲。
“我说你今天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原来是在想离姑娘。”柳无枝实在有些憋不住。
“我说了,是朋友。”苏子行瞪了柳无枝一眼,神色严肃无比。
“对,是朋友,我觉得是那位储玉鸣公子。”暮钟时连忙接话。
“嗯,就是他。”苏子行冷着脸,先是赞赏地拍了拍暮钟时,随后从四人面前经过时,将柳无枝推到一边。
“上次所说去南方的事,你今日可以出发了。”
柳无枝指了指自己,“我?”
他觉得,自己被公报私仇了,但他没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