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茯苓想要冲进去,却被柳无枝一把拽回来。
“有点眼力见儿!”
茯苓探头看向二人的背影,“他、他、他,子行公子怎么会认识我们姑娘?”
柳无枝翻了个白眼,离姑娘身边的丫头也太蠢了些。
他懒得解释,嗖的一声,一跃而起入了篱院。
院内,离若舟跟在苏子行身后,她惊诧地打量着院中的一切。
从进门到回廊、再到宅子内的水塘、凉亭,花草树木,离若舟都觉得十分不一样。
“注意看脚下。”苏子行指着几块砖,“别踩到这上面。”
说罢,他捡起一块石头,分明砸向院中的几处墙壁。
嗖嗖几声,也不知从哪里飞来的箭矢便直直射来,苏子行一把将离若舟揽过。
离若舟愣愣地看着那几根利箭,“有刺客!”
苏子行温和地笑了笑,“不是刺客,是机关。”
他将她带到内院,又用小石子击中了几处地砖,刹那间便有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在地上紧紧团住。
好家伙!离若舟看得有些发愣。
苏子行站在回廊里,望着院内的一切。“这院子里的每一块地砖,每一棵花草树木都是我盯着他们完成的。这里,是全金都城最安全的地方,比皇宫还要安全。”
“虽然太后短期内不敢伤你,但我们已然卷入朝局。朝中许多人对陛下并非真心,他们野心勃勃,如今都当你是陛下一派,不知会有多少人想要暗中对你不利。”
“兵部尚书孟达,太常寺卿唐询,还有……”苏子行顿了顿,又道,“苏丞相。”
离若舟不由抬眼看向他,“苏丞相不是你父……”
她忽然意识到什么,没有往下说。
苏子行转过身正视她,言语诚挚,温和轻缓。“他是我父亲,不过他是太后党。在我面前,你说话不必有任何顾虑,我亦不会再对你有所隐瞒。”
面对苏子行的坦诚,离若舟反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你,你问冀北桓要这个宅子,是为了我?”
苏子行的嘴角勾起一抹浅浅弧度,他又拉着离若舟往前走了几步,在内院门口停下。
“这院子很大,不妨过段时日,将小丸子,云屏,大虎小虎都接过来。还有你师父,如果他愿意的话,也一道来金都。”
离若舟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完全不一样的人。“你,是药童初九,还是那个什么司命大人苏子行……”
“我是你的药童初九,也是如今守在你身边的苏子行。”他双目澄澈,微带笑意,看上去沉稳内敛,给人一种无比充实的安全感。
两人步入内院,离若舟又是一阵惊诧。
在这个院子里,她看到了扶桑镇离家的影子,也有澜院的影子。就连里面的一草一木,好像都是从原来的地方挪过来的,是那样熟悉亲切。
“你之前三天两头消失,就是来这里了?”
“嗯。这个宅子打整了二十多天。”
二十多天?离若舟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
这宅子是冀北桓给他的,也就是说,至少在二十多天前,他就已经跟冀北桓暗中密谋大事了。那时候,离若舟只怕才刚刚找出嗜睡的病症。
这个家伙早就料到,终有一日自己会暴露在人前。
“其实……你在重华殿屏风后看到我的那日,原本我是在跟陛下议事。议事途中,公主闯进来了,说你马上要到重华殿了。”
“那日我未易容,公主看见了我,便拉扯了几句。我听说你要来,不想你看见公主为我而哭的样子,凭白忧心烦闷,便躲到了屏风后。当时,我听你对陛下说,想马上回越阳,心中一急,就……不小心打倒了屏风。”
初九支支吾吾,将那日的情形说了一遍。
“公主为你而哭,这件事你展开说说呢?”离若舟背着手,歪头看着他。
额……初九少见地局促起来。“没什么好说的,我们只是从小认识,就是入宫时偶尔会碰到。我与她不曾说过几句话,从无越矩之事。”
“哦。”离若舟看似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她原本想问,他们二人有没有婚约什么的,是不是从小青梅竹马。可话到嘴边,又没说出来。
真奇怪,自己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好像不太合适。
“打整新院子这么麻烦,为什么不直接住澜院?你也可以在那里造个铜墙铁壁出来啊。”
她看着崭新的院子,转移了话题。
“澜院是别人买的,我不想让你一直住在别人的宅子里。而司命府是自己挣的,住得心安理得。”
别人,自然是冀安歌了。
离若舟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等等!她不是来质问他的吗?怎么如今反倒是有些感动?
想到这里,离若舟轻咳了几声,伸出手一摊。“我的银子呢?”
“什么银子?”
“自然是我辛辛苦苦挣的银子!我放在我屋内的,你让人把屋子都给我腾空了,银子呢?”
苏子行颔首轻笑,拉着离若舟走入内院主屋。
里面的一切都是澜院屋子的样式,离若舟有一瞬的恍惚感,好像又回了澜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