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徐州宅邸,趁着有时间,齐慎先是好好地沐浴了一番,洗去满身的疲惫,随后戴上纱帽,换上干净的袍服、玉带,端坐后堂书斋,命人去请敬翔过来。 上次回来得太匆忙,他原本有很多事想和对方商议,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殿下,您召见卑职?” 齐慎的亲兵们办事很快,没多久就将敬翔请到了书斋。 “敬兄,你坐。” 齐慎命府中下人给敬翔搬来靠背椅坐下,又让丫鬟们把煎好的茶汤呈到对方面前,接着语气恭敬道:“敬兄,本王今日找你过来,主要是有些问题想向你请教。” “方今之世,天地晦暗、诸侯角逐,黎民百姓水深火热,我欲在此乱世中鼎足而立,成就一番大业,不知道敬兄可有什么良策?” 敬翔闻言,沉默了片刻,缓缓道:“当年秦二世无道,汉高祖崛起草莽,五载即成帝业。其后隋炀帝昏庸,太宗皇帝天姿隽秀,七年便扫荡群雄。如今天下大乱,藩镇之多,比秦末、隋末严重百倍,公子若是想效仿汉高祖、唐太宗,速成帝业,恐怕不太容易。” “那依先生之见,我该当如何?”齐慎咂了咂嘴,继续问道。 敬翔捧起茶汤喝了一勺,放下茶碗道: “齐鲁之地,若一分为三,殿下如今已得其二。可惜此地虽沃野千里、一马平川,但除了任城一带,依山临河,号称‘亢父之险’外,别处极少关隘,难以倚仗。自古以来,守之易成弱势,光靠这些地方,是无法成就大业的。” “不过卑职听说,殿下准备兼任宣武军节度使,倘若真能如此,届时殿下据有汴、宋、亳、颍四州,正好能与泰宁、感化两军,连成一片,那么大半个中原以东,都将落入到殿下的手中。” “只要殿下能好好经营这些土地,保境安民、励精图治,少则两三年,多则五六年,周边群雄,必无一人能与殿下争锋!届时再向周边用兵,定能势如破竹,所向披靡!” “两三年,五六年?” 齐慎闻言,一只手摸着下巴,仔细考虑了许久,感觉对方说得很有道理,接着问道: “敬兄,带兵打仗还好说,本王麾下不乏精兵良将,可治理地方这些内政之事,本王却毫无经验,还望敬兄教我。” “殿下,您身份尊贵,岂可随便呼人为兄?卑职表字子振,殿下今后请以‘子振’相呼。” 敬翔听了这话,忽然“腾”地站起身来,整理起了自己的衣冠,将头上的硬翅纱帽扶正,抖了抖衣袖,随后跪倒在齐慎面前,语气郑重道: “殿下,此事卑职已经注意很久了,一直想找机会想向殿下进谏,今天殿下召见,卑职正好可以一吐为快。” “敬兄……子振请起,什么事,你且说来。”见对方如此,齐慎忙伸手将他搀扶起来,好奇道。 “殿下,您不但是一军节度,还贵为大唐的郡王,这君臣父子之道、上下尊卑之别,不可不明啊!” 敬翔从汴州来到感化军,也有个把来月了,每次从葛从周口中听到对方称呼齐慎为公子,他心中都觉得不舒服。 坐回原位,敬翔顿了顿,接着道:“唐政之所以不纲,正是由于各地藩镇大臣,手握强权,不敬皇帝,不知有人臣之礼,如今殿下欲涤荡腥膻、澄清玉宇,难道不应该重视此事吗?” “依卑职之见,从今天起,除了大唐皇帝,以及殿下的生父,其他所有人,公开场合称呼您,都必须以‘殿下’敬称,哪怕私底下也不该称呼‘公子’,当称‘主公’、‘主上’为宜。主公自己,也当以‘孤’自称。” 敬翔说到这里,也不称呼齐慎为殿下了,直接改称他为主公。 “这……”齐慎挠了挠腮帮,听对方说得如此严重,只好点头道:“一切依子振所言。” 见齐慎肯虚心纳谏,敬翔心下大喜,认为自己没有跟错人,接着进谏道:“主公欲成王霸之业,卑职虽才疏学浅,胸中亦有二三方略,可以进献。” “治国不可无人,所以卑职进献给主公的第一策,便是兴建阁馆,广纳贤才,将四方饱读诗书之人,全都收为己用,让天下人看到主公求贤若渴的心思。” 唐末黄巢之所以会选择造反,很大程度上便是因为世家门阀,垄断了天下读书人的上升途径,导致很多饱读诗书,自认为有才能的人无处施展,比如敬翔就是其中一位。 齐慎深以为然道:“有道理,这件事便托付给子振了,需要多少开支,尽管在府库中取用,不必节省。” 敬翔继续道:“卑职进献给主公的第二策,先前已经提到过,就是保境安民,励精图治。” “如今天下大乱,前有反贼王仙芝、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