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感化军已经把兖州城围起来了,趁现在还有机会,咱们快逃吧。” 兖州城,齐府。 得知平卢军与天平军战败,王敬武逃跑、曹存实被活捉的消息,齐家二公子齐肃,一时间慌了神,急忙跑到自己母亲宋氏的房中,劝说对方逃走。 “逃……逃往何处?你以为那孙用和、束诩二人,会放我们出城么?只怕他俩马上就会派兵过来捉拿我们母子,送到你大哥那里邀功请赏。” 宋氏头戴八树花冠,身穿钿钗礼衣——这是朝廷赐给命妇的礼服,静静地坐在红木条案前,似乎早已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那怎么办?”齐肃闻言,失魂落魄站在一旁,语带哭腔道:“大哥他,他肯定会杀了我们。” 宋氏不说话,只是缓缓伸手,从桌案上的银瓶里斟出两杯冷酒,一杯握在自己手中,另一杯递到了儿子面前,面无表情道: “肃儿,喝了它。” 齐肃仰头去看,心中知道有毒,双手颤抖着接过酒杯,想要闭上眼睛一口吞下,终究还是下不了决心。 当即身子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地,边哭边道:“娘亲,孩儿还这么年轻,孩儿不想死,呜呜呜……” “没出息的东西!” 宋氏见状,勃然大怒,重重地扇了对方一巴掌,怒斥道:“凭你这副德行,就是那天夜里真把齐慎杀了,将来你也管不好泰宁军,迟早要被人夺去!” 齐肃单手捂着脸,退到一边,口中犹在哭诉:“我知道我不是那块料,可一直以来,我做的所有事,不都是你教我的吗?” 宋氏闻听此言,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缓缓将手中毒酒喝下,脸上流出两行清泪,望着自己的儿子道: “肃儿,娘的命肯定是保不住了,但你还有机会,你去求你爹。不管怎么说,你毕竟是他的亲儿子,如果他肯定开口替你求情,也许你大哥会饶你一命。” 宋氏说着,腹内突然传来一阵剧痛,脸上的表情痛苦万分,跟着口中、眼中、耳中,慢慢溢出鲜血,很快便一动不动,没了气息。 “娘亲……” 齐肃抱着母亲的尸身痛哭流涕了一阵,想起对方临终前的话,担心束诩与孙用和不会放过自己,也顾不得再哭了,赶忙离开房间,向着囚禁齐克让的后院跑去。 “什么,你母亲服毒自尽了……” 齐克让被宋氏母子囚禁在后院密室,已经有一个月了。先前他确实偶感风寒,病得不轻,但远没有到一病不起的地步,怎么也想不到,竟会被自己的枕边人算计,身陷囹圄,大权尽失。 如今听说长子齐慎率兵平叛,又得知了妻子宋氏的死讯,老头子的心情不由得五味杂陈,长叹一声道: “早知如此,你们又何必当初呢?” 齐肃跪在父亲齐克让面前,伸手抱住对方的双脚,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道: “爹,孩儿知错了,孩儿真的知错了,求求你救孩儿一命!您是大哥的亲生父亲,只要您开口,大哥一定会网开一面的!” “这可未必啊。” 齐克让听了这话,自顾自地摇头道:“你大哥现在羽翼已丰,为父的话,他恐怕根本听不进去……” “不会的,不会的,爹,您再怎么说也是大哥的父亲,只要您肯求情,儿子就一定有救。” 在齐肃的印象里,自己的大哥齐慎,对父亲齐克让一向都很忠顺,至少七年前,对方在离开兖州城之前是这样的。 “唉……我尽力而为吧。” 齐克让叹了口气,他心里知道,自己这个次子齐肃,根本没有囚禁自己的胆魄和能力,先前的事多半都是妻子宋氏策划的。 看在父子之情上,于是决定救对方一命。 … 兖州城门。 得知齐家军即将攻城,孙用和、束诩二人大惊失色,急忙派出使者,表示愿意投降。 在得到齐慎不追究自己罪责的口头承诺后,二人立刻打开城门,随后亲自步行出城,将齐慎一行人迎了进去。 “公子,快七年没见,您还是和以前一样丰神如玉、气宇轩昂,真是一点也没变啊。” “呸,什么公子,该叫殿下了。殿下放心,那宋氏母子,我等已经命人前去捉拿了,保证将两人五花大绑,送到公子面前任凭公子处置。” 这束诩、孙用和,还是与七年前一样,一看到齐慎便腆着脸向对方凑近,嘴里各种溜须拍马。应该说此时此刻,两人的表现要比七年前更甚百倍。 毕竟齐慎如今的地位,已经和当年不可同日而语,随便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