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来得好啊!这回有得杀了!” 城墙东边,负责统兵防守的张归霸,单手遮眉望向远方,发现城外此刻黑压压地,全是贼军人头,非但没有任何畏惧,反而高兴得大笑起来。 对方是个十足的好战分子,天生就喜欢拿刀砍人。 周边官兵受其感染,尚未开战便信心大增,纷纷握紧手中兵器,只待贼人发起攻城,便立刻进行反击。 “抛石机!放!” 在正式开始进攻前,城外的贼军们,首先用投石车发射了一轮石砲,可惜由于上回林言的问题,他们手中的投石车数量有限,并未对沂州城城墙造成多少伤害。 官兵这边也有投石车,一部分是原先就有,另一部分则是上次从抱犊山缴获的,作为守城一方,大伙的投石车数量竟比作为进攻方的贼军还多。 于是几轮对轰过后,官兵们几乎没有伤亡,反倒是城外的贼军,不知被石砲砸死了多少。 “岂有此理!让他们给我冲上去!” 远处黄巢见状,气得七窍生烟,急忙让传令兵下令攻城。 “黄王有令,先登此城者,官升五级!赏制钱万贯!入城之后,十日不封刀!” “冲啊!!” 收到命令的数万反贼大军,在自家头目的带领下,顿时像吃了兴奋剂一般,借着云梯和冲车的帮助,开始蚁附而上,不要命地向着沂州城上方进攻。 城头的官兵自然不会惯着他们,眼看贼兵正在攀登城墙,立刻将早已准备好的滚石、雷木,以及烧开的粪水金汁,望着对方头顶抛去。 “啊,啊!啊!!” “疼死俺了,俺嘞亲娘咧!快跑吧!” 正在架梯登墙的贼寇们,猝不及防下,很快被烫得皮开肉绽,纷纷抱着脑袋,一面后退,一面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方才还如日中天的士气,亦跟着跌入谷底。 “不准退,都不准退!谁退宰了谁!” 发现众人攻势停滞,城池后方,负责监督进攻的千余名督战队成员,迅速拔出刀剑,将几个试图逃跑的贼兵当场砍杀。 其余贼兵见状,吓了一跳,当即止住了后撤的念头,顶着官兵们滚石雷木的压力,不管不顾地继续冲锋。 往前走虽然凶多吉少,但只要成功了,不但有活命的机会,还能拿到丰厚的赏赐,而后退马上就会被杀死,众人自然知道如何选择。 “哈哈哈,都给我杀啊!” 城墙东边,张归霸身披重甲,手持一把乌梢步弓,搭弦上箭,望着城下的贼兵们不断射去。他的箭术极为精湛,很快便一个人射杀了十多名贼兵,赢得周边士兵阵阵喝彩。 片刻之后,感觉射箭不过瘾,对方于是丢开步弓,命部下取来自己的马槊,随后亲自带兵守在城墙垛口,只要有贼人敢爬上来,便会立刻被他一枪攒死,挑下城去。 对方这边杀得兴起,城墙西面、北面,南面的吕全真、张居言,霍存三人,同样也不甘示弱,多次领兵击退贼军进攻,直杀得城墙下方尸积如山、血流成河。 “黄王,今日只怕攻不下来了,让将士们暂且撤退吧,再打下去只会徒增伤亡。不如休整一夜,明日再战。” 眼看贼军们伤亡惨重,天色也渐渐向晚,黄巢的军需官兼同乡赵璋,急忙开口向他劝道。 “不可能!本王十万兵马!怎么会攻不下一座小小的沂州城?” 黄巢闻言,心中一时失去理智,双手扯住赵璋的衣领,厉声质问道:“你说,你告诉本王,这到底是为什么?” 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十万兵马,当初可以轻而易举地攻下郓州城,将驻守城池的天平军节度使薛崇斩杀,如今面对齐慎驻守的沂州城,却打得如此艰难。 难不成这帮官兵都有两条命? “黄王若是觉得不该撤退,在下…在下这就让他们继续进攻。” 赵璋被黄巢的举动吓得脸色煞白,他是了解对方性格的,生怕自己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杀了,急忙咽了口唾沫道。 好在黄巢此时渐渐恢复了理智,深深地吸了口气道:“你说得没错,是本王冲动了,鸣金收兵,让弟兄们先退下来,明日再战吧。” “在下遵命。” 赵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心中庆幸自己捡回了一命,随后立刻将对方的命令传了下去。 收到撤退命令,城墙周边,进攻了整整一天的贼军士兵们,总算重重地松了口气。 这一仗下来,他们至少死伤了三千多人,照这个速度下去,用不了几天,自己等人就得全都交代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