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太医皆有些慌乱,新帝雷厉风行的名声已经传遍了整个皇宫,武鸣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把先帝的脑袋摘了,这事儿连街上三岁小孩儿都知道。 如今大烨朝百废待兴,新帝竟然亲自到访太医院,无论怎么看都透着一股诡异。 “诸位莫慌。”姜院判轻声安抚一句。 几位太医看着他一马当先迎出去,心底都稍微松了一口气,紧跟其后。 “诸位请起,朕带了一位太医院的故人回来瞧瞧。”武鸣摆摆手,让他们起身。 众人一听此话,心里的大石瞬间就落下了,还以为皇上是来大开杀戒的。 大家抬头看去,就见一位头发全白的老者,站在皇帝身侧,此刻正与他们见礼。 “老朽姓苏。”他背着药箱,身上的青衫整齐,稍微凑近了还有一股草药的味道,明显是个大夫。 “三十年前曾在太医院供职,如今已经没几个熟面孔了。”苏启轻扫了一眼,最终视线停留在姜院判的身上。 两位不再年轻的老者对视,皆看到彼此满头白发,韶华不再。 “师兄。”姜院判冲他拱手。 “师弟。”苏启回礼。 两人站在一起互相见礼,氛围极其和谐。 其他几位太医愣了一下,显然有些反应不能,紧接着陆陆续续都露出恍然的神色。 有两位年轻的太医,实在不明白,还是旁边的同僚轻声提醒:“这位应该杏林世家苏家人。” 只提了这么一句,就都明白过来了。 新帝登基过后,除了定下皇后和太子的位份以外,就是忙着平反。 当初牵扯进詹怀太子的人,皆一一下旨平反,其中被满门灭口的苏家,更是重中之重,皇上让人给苏家建墓碑,并且亲自上门吊唁。 可怜苏家当初被灭门,历经两代皇帝,都没能拥有块完好的墓地。 “朕有件事要交给苏先生和姜院判。” 皇上这话一出,其他人都很有眼力见儿地离开了。 武鸣轻咳了一声,还是没说出口,只是递上一张字条。 “朕的请求都写在纸上,还请两位先生竭尽全力,救我脱离苦海。” 被皇上用这么郑重的口吻请求,两人自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但同时对纸上的内容充满了好奇,究竟是何事,能让皇上如此态度。 两人送走武鸣,关起门来,才展开纸条一看。 “这——” 两人都是满脸惊疑,苏启直接道:“荒唐!” 姜院判轻咳了一声:“师兄要去询问一番吗?皇上是不是写错了?” 苏启摆手:“虽然荒唐,但的确是他能提出来的要求。你我是大夫,只管制药,不问原因。” 姜院判知晓苏启与武鸣关系匪浅,他自然是跟着师兄的脚步走。 “多年未见师兄,不知道师兄的制药水平有没有退化?”他摸了摸胡子,脸上难得露出了几分兴味。 苏启轻轻一笑:“我也正有此意,师弟,不如我们比上一比?” 两人一拍即合,当下就各自带着药童,找好房间开始制药。 其他太医对于皇上究竟说了什么,都很好奇,但是却并不敢打探,只是忍不住盯着苏启和姜院判的动向。 这两个老头儿每日来得最早,走得最晚,甚至还有可能直接宿在太医院,偶尔取得进展时,还会互相拌嘴,那中气十足的斗嘴模样,根本不像老头儿,倒像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半个月后,由于皇上的不配合,朝臣们已经不满足只上奏折,而是直接在上朝时提出来,并且但凡有人开头,后面就跟着一圈复议。 无论是哪个派别的,一提到让皇上选秀,就都统一战线了。 “皇上,您身强力壮,而子嗣却只有太子一人,还非是亲生。合该广纳后宫,开枝散叶才是。” 程晏不是武鸣亲生子,这事儿根本瞒不了,否则武鸣无法解释,他十四岁时在北疆征战,又如何在程国公府当程亭钰,还完全不露馅。 更何况,若是他强硬地瞒着,他还得把程晏的母亲,秦氏的牌位请进宫,并且追封她的后位,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让温明蕴受这个罪。 为此朝臣们更是着急,总共就一个程晏,还不是亲生的,能坐上太子之位,也是武鸣刚登基,手刃先帝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没人敢忤逆他,否则早就被劝诫的奏折淹没了。 哪有正当壮年的皇帝,立侄儿为太子的,他又不是生不出来。 “程晏虽不是我亲生,但胜似亲生。他如今是太子,诸位爱卿就不要在这方面做文章了。”武鸣抬起眼皮扫了一圈,话里话外都是警告。 “正是,皇室子嗣不丰,只怕民心难安。您不为自己考虑,也得替皇后娘娘想想,万不能阻了她一代贤后的名声啊!” 果然众人见劝不住,立刻另辟蹊径。 太子的身份无法做文章,那从皇后入手总没错了,谁不知道帝后感情甚笃,说不准皇上不愿意广纳后宫,就是因为皇后娘娘。 武鸣目光沉沉地看了一眼殿内,明显不悦,殿内的氛围瞬间变得僵冷。 只是之前上奏的朝臣们,却不肯退让,皇嗣一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