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也一样,补只鸭子给她们下酒。
“早补上了,我还不知道这个。”
戥子看阿宝终于舒展眉头,总算放了心,吵就吵罢,哪有夫妻不吵架;。
她又去张罗田鸡腿里要多放辣子,出门就遇上了青书。
青书额上沁着汗,看见戥子就笑,跟她走到外头廊道下,戥子问:“怎么?你还有什么事要说?”
“没事儿,就是……请你吃糖。”
说着从袖中摸了包糖出来,吞吞吐吐道:“我也不知道你爱吃哪种糖,但我看少夫人常吃苏糖,想着你大约也爱吃这个,就买了来,当是我给你赔罪;。”
戥子眨巴眨巴眼睛,这糖纸还是聚兰斋;,聚兰斋;糖可比寻常糖果铺子;要卖上两成呢。
青书飞快把糖往戥子手里一塞:“你别生气。”半天就挤出这一句话来,说完红着脸逃走了。
戥子看了看手里这包糖,闻味儿好像是松仁玫瑰糖,那就又比旁;更贵些。
青书这莫不是,莫不是在哄她呢?!
戥子脸上一时红一时又白,要不是为着哄她,干什么买糖给她?要是哄她,那这糖吃还是不吃?吃了要不要还礼?
这糖,是不是那个意思?
戥子支了小丫头去厨房吩咐菜色,自己晕晕乎乎又回上房去,挨着阿宝坐下。
想跟阿宝说一说罢,阿宝这会儿有她自己;烦恼。
主仆二人都有心事,阿宝握着书卷无聊翻书,戥子捏着这包糖,心里知道该先为阿宝忧心,可又忍不住陷到这糖纸包中。
一时呲牙,一时咧嘴。
吃还是不吃?
直到厨房;婆子们提了大食盒来,站在阶下回话:“少夫人要吃这田鸡腿,虽没吩咐,但料想着要吃酒,预备了桃花酿和飞叶白。”
这两种酒都适合加碎冰喝,吃得这么辣,自然要喝冰酒。
戥子立时抓了大把铜钱出去,塞到那婆子手里:“谢你费心,打酒吃罢。”
裴观赶到卷山堂时,阿宝正吃着剁椒田鸡腿,喝着冰镇飞叶白。
见他进门,阿宝掀掀眼皮,扫他一眼,就又低头专注吃饭。
田鸡腿肉嫩,厨房花了大功夫,去了腿骨头,专用上面大块;肉炒菜。
这东西又香又麻又嫩,配上冰镇过;桃花酿飞叶白,阿宝久未吃得这么畅快!
裴观就这么站着门边,方才太急泼了茶,袖子都湿了半幅,又这么干巴巴;站着,几个丫头皆不好意思瞧,全都退了出去。
“怎么?知道她是谁了?”阿宝问。
“知道了。”裴观嗓音微哑,面色发白。
“你是自己想起来;?”阿宝手执杯盏,迟迟未送到口中。
裴观沉吟片刻,不能再骗她:“不是。”
阿宝酒量虽好,此时也已经喝了第二壶,眼角泛起红晕,她斜眼看着裴观。
“我问了姓氏。”
莞娘替他操持家事,奉养母亲,周全裴府这一干人一干事,他却只记得她;姓氏。
阿宝观他神色,鬼使神差道:“就只问了姓氏?”
裴观没有答话,阿宝却猜了出来,他是听到莞娘父亲;官阶才想起来;。
阿宝也不知为,心头气血翻涌,她握着杯子,最后一盏酒,久久未能饮下去。
心头有句话,她很想问。
“你别站着,我不想见你。”
裴观心中还在想,要不然就试一试高学士;办法,实在不行,那就跪下。
可他人僵立住,动弹不得,耳边响起阿宝这一句,他怔然抬眉。
半晌才答:“好。”
除了说好,他不知如何解释,他们彼此都知道是为了什么。
裴观去了书房,推开窗户遥望卷山堂中;灯火,那灯一直点到深夜,直到蜡烛燃尽,方才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