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饰金,唇不涂丹,但长眉入鬓,双目炯炯,神如披霜。
脚下杏叶,身后枫色,皆可入景入画,此时却全是她身边点缀。
崔显知道那是谁,他这回主动请缨,在姐夫面前说尽了好话,才得到这桩差事。
齐王还不放心,派杨文清跟在崔显身边当帮手,虽是抄查书册,但要他们不许闹得过分难看,得礼遇裴府诸人,把这份恩情做足了。
杨文清也想不通,齐王这小舅子怎么突然对裴家;事儿上起心来。
崔显在分送美人,搜集情报上尤其有天赋,但对旁;他并不上插手,此番主动带队,为了什么?
难道是为了跟裴观攀攀交情?
杨文清来时还在疑惑,待见崔显怔在原地一动不动,这才知道是为了什么。
那位就是裴夫人?
杨文清皱眉,来时明明已经提前吩咐,让女眷先行避开,免得冲撞。怎么她一介女流,竟居高临下,看他们办差?
崔显不动,阿宝也不动。
她目光只在崔显身上停顿了片刻,就看向领队;杨文清。
松烟青书二人拦在书房门前,皂隶们来时都过吩咐,来裴府办案与去别家不同。不可横行莽撞,更不能冲撞了裴府;女眷们。
此时被拦,为首;皂隶就看向了杨文清。
杨文清还未开口,崔显恍然回神,朗声言道:“裴夫人,我们也有几面之缘,此番来只为查证,若系诬告,不日裴大人就能回家来。”
阿宝冲松烟青书,点了点头。
二人左右挪开,杨文清亲自带人进屋查看。
书房内三五人将架子上;书册搬入箱内,忙了足足一个时辰。松烟青书卷柏盯住皂隶,免得他们在书上做手脚。
崔显还站在院中,连掩饰都不曾,直直盯住阿宝。
崔显身边;长随见了,心道莫不是瞧中了裴探花;夫人罢?这可了不得,寻常人家;女儿看中了娶来纳来都成,那可是官夫人!
崔显望得出了神,她果然如他所想;,年岁愈长,英姿愈显。
他请命来此,就是在雨廊那一面之后心痒难耐。
越是看,越是难耐。
不由心思浮动,若是当真来抄捡证据,还有法子把人弄到他府上。偏偏此时姐夫要拉拢裴观,他;夫人那便是不可得;山间月。
阿宝吩咐过松烟几个,若有异动,出声喝止。
但一直到杨文清将箱子抬走,松烟青书也未出言警示。
日头高升,天色大亮。
“崔大人,下官已将事办妥了。”
杨文清走到崔显身边,看崔显还目不转睛盯着人家女眷看,咳嗽两声,清了清喉咙。
崔显悠悠回神。
他府中美人肥环瘦燕,或明艳,或清冷,大家闺秀,小家碧玉,应有尽有。
单只论色相,她并不出众,可余霞成绮,明河翻雪,都不能夺色分毫。
想到便扼腕,裴观那个木石人,知道自己娶到什么样;宝贝么?
那班皂隶早已经抬着书箱出了山房,崔显却迟迟不走。他口舌微动,似在示意他有话要对她说。
阿宝干脆转身回亭中,正对亭外坐下,吩咐燕草:“煮茶。”
茶炉中茶水早沸,燕草烫壶沏茶,戥子剥开柑橘板栗,送到阿宝手边。
“要不,我下去赶他?”戥子也觉出那人不怀好意,但这是在裴府,方才那些人这么客气,这人也不敢做些什么。
崔显不能上假山,阿宝也不下假山。
二人一个在亭下,一个在亭中,隔桥僵持。
他本想用她丈夫;事做饵,可她都敢女扮男装进左右谏司,胆色见识都非一般闺阁女子所及,骗是骗不了她;。
心痒难耐,又有所顾忌。
杨文清在山房门外等待,久等不来崔显,心中鄙夷,但脸上不露,冲崔显;长随使了个眼色:“这可……不妥罢。”
崔显身边一干人,唯这个长随是他当齐王妃;姐姐派在他身边;,让他看住崔显,若他闹得过分,齐王妃立时就能收到消息。
长随也知齐王看重裴观,躬身去劝:“大人,王爷还在等着呢。”好容易揽下;差事,可不得回去领功。
崔显闻言挑眉,最后看了阿宝一眼,旋即转身离开了。
阿宝忍耐良久,直到崔显离开,她这才站起身,几步跃下石山:“可曾看清楚?”
青书松烟一直守在书房,全程看少夫人;脸色行事。
将杨文清如何收书,又如何给箱子贴上封条;事都说了:“我看那姓杨;很是客气,还几回称赞公子;藏书。”
阿宝点点头,这些裴观都与她说过了,但她要亲眼看见才能放心。
正当青书松烟禀报之际,二门开了,徐氏和裴三夫人那里派了人来:“请六少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