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裴家才知道,原来讲究的高门大户,连走礼送的都是私房点心。
外面没得卖,也买不着。
螺儿想了想:“倒有一匣子我没都没见过的糕,我问了,燕草姐姐没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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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还有连燕草都不知道的糕点?
“什么样的?你说咱们能不能分到两个?”两人在窗外聊着怎么分点心,笑声一高,戥子赶紧做个手势,指指屋里。
螺儿赶紧住了口,也听着屋里的动静,免得里头要茶要汤,她们错过了。
阿宝见裴观面露疑惑,又追问:“你有没有什么瞒着我的?”
裴观被阿宝问得一愣:“瞒着你?”而后叹口气,“谁告诉你的?决明?”
阿宝自然不能供出决明来:“就松烟那鬼鬼崇崇的模样,长了眼睛都能瞧出来,我看我像瞎子?”
她说着,指指自己的眼睛,一双眼睛黑白分明,乌溜溜望住裴观。
裴观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抚了抚她鬓边:“没想瞒着你,是怕你知道了心里不落忍。”还有,毕竟这是犯了忌的。
“我替宁家疏通的事,你是知道的。”裴观缓缓说道,“宁氏女在宫中过身了,托人送出信来,望我替她收尸。”
阿宝闻言微愕。
她面前的小瓷碗中还盛着五六只长命菜馅的素馄饨,勺中还剩下她咬过的半口。
“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天热了,尸身放不住,得赶紧安葬。
原先死个宫人,草席子一卷运出宫来埋了便是。因张皇后仁德,特开恩典,可以通知宫外家属来接回尸身安葬。
这规矩是定下了,但多半是作作样子的,有些宫女太监早就没了亲人,就连死后烧纸也是宫中的同伴摸出钱来,设些供果就算祭过。
但因有此条,宁氏女才能送出信来。
“她没有别的家人了?”
裴观点头,阖族俱灭,姻亲获罪。就算有苟全性命的,也不敢再接这烫手山芋。
“那她托你,是因为你曾经帮过她。”阿宝推己及人,她要求人,也会去求伸手帮过自己的人。
“也许是如此罢。”
裴观心里明白,宁氏是想让他知道她的死讯。
他没提那片红叶,待到落葬时,便把那枚红叶一并归入尘土,这才是红叶该去的去处。
这枚红叶,和红叶上的诗,不必告诉阿宝。
他其实早就不记得宁氏女的模样了,至于诗中所托情思,也是她想像。两人上辈子便没有私情,这辈子,更连一面也没见过。
裴观收下红叶时,见到叶瓣上那两句提诗,除了唏嘘,心湖不起半点涟漪。
许是深宫冷寂,她心中只得这点念想罢了。
人都已经没了,这点念想自然也就随风而逝。
阿宝半晌不曾说话。
到这会儿,她更明白了些裴观对珠儿婚事的全盘考量,叹息一声:“那你办罢,给她办得体面些。”
话是这么说,再想体面也不能,不过薄棺一口,葬衣两件,坟茔上立碑也只留下一个名字罢了。
“这事要不要告诉珠儿?”宁三与珠儿曾是好友,后来虽情分淡了,但珠儿这样的性子,知道她过世必要难过的。
“说一声也可,只不必告诉母亲。”非为着母亲喜欢宁氏,而是宁家抄家,让人惶惶难安,母亲还在喝养心汤呢。
阿宝直等到第二日裴观出了卷山堂,叫来螺儿,吩咐她:“你预备一身干净衣裳。”
螺儿“哎”一声应下,又仰脸问:“少夫人要做什么用的?赏人还是送人?”
阿宝看了她一眼:“装裹的,给你放几天假,你去办罢。用干净的包袱皮包着,拿给松烟去。”螺儿正自疑惑,旁人装裹的衣裳,怎会让少夫人来办?
想到什么,倏地抬头,望向阿宝,张口说不出话来。
就见阿宝冲她微微点头。
螺儿刹时明白过来,低头咽泪,说了是:“是。”
宁家的姑娘们,打小就不穿外头人做的衣衫鞋袜。临到去了,给她从里到外,预备一身干净衣衫,叫她干干净净落葬。
螺儿忙了两日,一面裁衣一面想起在宁家的旧时光,不住落泪。
戥子悄声问她:“你不是说你们姑娘待你不好?怎么哭得这样?”
“非全为着姑娘们哭,是为我的姐妹们哭。”还有她妹妹,真要没了,有没有一身干净衣裳穿。
燕草歇了两天,到阿宝屋中去。
“你身子好了?怎不多歇两天?”
“我有事要禀报姑娘。”燕草曲膝行礼,“萧家送了节礼来。”
她真点收礼品,螺儿看见一盒子没见过的点心,拿给她一瞧,是杭城萧家的私房点心,大耐糕。
燕草见到旧物,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