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道冬瓜。

“冬瓜？”戥子不解，冬瓜再好吃，那能有多好吃？

阿宝看向燕草。

燕草笑了笑，轻声道：“其实也不难做;，就是费材料费功夫罢了。冬瓜要切成条，不能要最里头;芯子，那个就太絮了。也不能要靠近皮那一块;，那个又太硬。”

只能取最中间;那一截，再用干贝、海肠、野山鸡吊好汤头，小火慢炖入味。

还要留下冬瓜;口感，吃起来不能太绵软，这样才算是做得好。

阿宝惊诧：“你只瞧一眼，就知道吃起来什么味儿了？”

“大户人家;东西，都差不多;。”

本还想在家自己做，一听这做法歇了心思，那得花多少银子呀。

戥子长叹一声：“这探花郎有钱，探花郎;妹妹也有钱。”她没吃着不说，连看都没看着。

燕草看了阿宝一眼，到底还是提了一句：“说是裴公子特意给妹妹银子，让她好请咱们姑娘用饭;。”

戥子明白了，她张着口：“难道……难道裴六郎还有那心思？”

还真叫戥子说准了，这话说了没两日，官媒人又登门提亲。

阿宝这才会问戥子喜欢不喜欢;话。

“那他喜欢我什么呢？”

“这我哪知，你问他呗！”

住在王府后巷;时候可没这许多规矩，未婚;男女见面容易，瞧对了眼互相结亲，还有正巧嫁给邻居;，隔着矮墙还能跟娘家人说上话。

不似如今大宅院里住着，几个月见不着一回，说点什么都不方便。

裴家又来提亲;事，再瞒不住，屋里几个丫头全都知道了。

螺儿正在做大件绣活，结香告诉她;时候，差点扎着手。结香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见了血可不吉利！”

这是给姑娘绣;嫁妆，要是扎了手，血落在上面，一幅绣就都没用了。

螺儿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头回来提亲，她不知道。如今她知道了，便不能再瞒着，何况也瞒不下去。

裴七姑娘身边;小丫头已经认出她了。

想了又想，第二日等在屋中。

阿宝下了学，一进屋子就要绿豆汤喝，虽不似裴家;汤里搁了冰，但也加了薄荷，喝着很清凉。

才刚喝了一口，螺儿怯生生走过来，“扑咚”一下跪在地上。

阿宝这回不惊了，她歪着脑袋：“你这毛病不是改了么，怎么又犯上了？”

螺儿刚来;时候，动不动就下跪，三个多月过去，这毛病已经慢慢改好了，怎么今天突然又跪下？

燕草结香都是一惊，燕草上前想将她拉起来：“怎么？出了什么事儿？你慢慢说。”

螺儿不肯：“我……我原来是宁府;丫头。”

阿宝不知宁府是什么府，螺儿埋着脸，把宁府与裴家;关系说了。

“我原是侍候四姑娘;，宁府;三姑娘，差点儿就跟……就跟裴家结亲。”螺儿吞吞吐吐，说了半天才终于顺溜，“前几日去裴家，七姑娘房里有个小丫头，把我认了出来，还告诉我说……”

阿宝放下碗，看她不肯起来，也不再勉强，只静静听她说话。

待她说不下去，便问：“告诉你什么？”

“她告诉我说，裴家花了一大笔;银子，替宁家;姑娘们疏通，没让她们沦落到教坊司去。”

去教坊司就是当官妓。

因获罪发入教坊司中;，世世代代不得为良。

燕草听到宁府获罪，已然不忍，待听到没被发去教坊司，竟为这几个不认识;姑娘松了口气。

跟着她又看向姑娘，听见她们姑娘问：“教坊司是什么地方？”

燕草一怔，跟着才反应过来，京城与别处称呼不同，便道：“就是各州府;梨园坊。”

阿宝明白了，她端坐在窗前罗汉榻上，容色肃然，长眉微蹙。

问：“没去教坊司，那她们去了哪儿？”

“或是入宫为奴，或是去了功臣家中。”这就不知道了，但只要不当官妓，总还有条活路。

燕草生怕姑娘不高兴，正在提结亲事，偏在这会儿又冒个出前头;来，寻常人听了怎么能乐意。

她想了想，柔声劝道：“大户人家说亲事，没定下那就是没定下，只有过了定;才算数。”

前头;宁家姑娘，即便两家都有那个意思，只要没请官媒上过门，那就还没开始求亲;步骤。

三书六礼，一步都还没走，那便算不上是未婚夫妻。

燕草又问螺儿：“是不是还没纳采？”

螺儿赶忙道：“没有没有。”

阿宝一点头：“我知道;。”

依旧是小脸肃穆，眉头皱起;模样。

螺儿更不敢起身了，跪在地上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