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田作之助抵达时,正巧看见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掀开帘子走出来。
男人握着手机骂骂咧咧:“尾款发给你了啊,你还欠我几单没做呢!……你又要去赛马?……喂!”
电话似乎被对方毫不留情地挂断了。
孔时雨手里的手机不断传出“嘟嘟”声,脸色很黑。
织田作之助站在远处,等他注意到自己,才走上前。
“孔先生。”
孔时雨有些尴尬:“啊……织田先生,你都听见了?”
织田作之助和对方握了握手,面色平静:“隔得远,听不清。”
无论真假,都算是给了一个台阶。
孔时雨收起手机,无奈笑笑:“那家伙是我的另一个合作伙伴,性格有些难搞……不说他了,我们出发吧。”
对方无意多说,织田作之助也就没有多问。
有熟人作为担保就是不同,赌场放行速度很快。
孔时雨带着人去换筹码,片刻后,看到红发男人从窗口转身,手心里只放着一个红色的圆形筹码,价值仅在一万日元。
“就一个?”孔时雨一愣,他还以为这又是一个嗜赌成性的人,过来一掷千金的。
红发男人点点头,面色淡淡,看上去简直老实过了头。
“点到为止。”织田作之助说。
啊,原来只是过把手瘾。说不定是好奇心犯了,来见见世面。
孔时雨目露欣赏之色,夸道:“织田先生的自制力真强。想玩点什么?”
“先随便看看。”
他这么说了,孔时雨就陪着到处乱转。反正他今晚有空,赌场的气氛总是能够调动人的情绪,正好可以拉进关系。
孔时雨始终没有放弃给织田作之助介绍工作,他坚信他的眼光不会错,这就是当杀手的料。
他们最后停在了一张围满了人的桌子前。
孔时雨探头看了一眼,玩法是摇骰子赌大小。
织田作之助:“这个最简单。”
孔时雨没意见,织田作就带着人挤进去。人多,织田作左闪右躲,还是不慎撞到了人。
织田作之助还没转头,先下意识道歉:“对不起,你没事吧?”一边说着,一边稳住身形,想看看有没有那人有没有摔跤。
一扭头,看见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手臂肌肉虬结,黑发绿眸,唇角有一道伤疤。神情慵懒,甚至看起来有些郁闷,就连说话都有气无力。
织田作之助的鼻尖嗅到一丝极淡的血腥气。
男人懒洋洋地说:“我说,小心点啊,别挤我。”话音未落,绿眸扫过人群,笑了声:“哟,是你啊,正巧。”
织田作之助尚未应声,跟在身后的孔时雨倒是率先讶异地喊道:“禅院,你怎么在这?”
黑发男人不爽咂舌:“别叫我禅院,我改名了,现在姓伏黑。”
禅院、伏黑?都是耳熟的姓氏啊。
织田作之助不动声色地打量眼前人,姓禅院的话,莫非是御三家中禅院家的人?
他倒是没有把黑发男人跟伏黑惠联系起来,只觉得“伏黑”这个姓氏还挺常见。
“喂,你看什么看。”伏黑甚尔面色不善,“孔时雨,这谁?”
孔时雨挤到两人中间,讪笑:“同行,都是同行。大家有话好好说。”
“织田,他就是我刚刚说的那个人。他是禅院……呃,伏黑甚尔。”孔时雨被甚尔瞪了一眼,连忙改口,又扭头向男人介绍道:“这是织田作之助。”
织田作客气地伸出手:“你好。”
伏黑甚尔压根不想理,碍于以后还需要经纪人帮他介绍工作,才不情不愿地伸出手,嗯了一声。
指尖一触即离,敷衍到了极致。
织田作之助见多了脾气古怪的人,没往心里去。孔时雨上前打圆场,“织田先生不是要玩玩么,可以下注了。”
这话一出,吸引了伏黑甚尔的注意。
“你也赌啊?”伏黑甚尔挑了挑眉。
“嗯。”织田作之助应道。
孔时雨扯了扯甚尔的手臂,低声道:“你刚刚说去玩一把,就是来这里啊。我还以为你去赛马。”
伏黑甚尔颇为嫌弃:“拜托,赛马场早就关门了好吧。这个赌场离得最近,我不来这里能去哪?”离得近,指的是离他的任务对象近。
孔时雨:“回家啊,你家小孩多久没见你了。”
“回去看过了,没死,能自己照顾自己。”伏黑甚尔不在意地摆摆手。
孔时雨无语:“他摊上你这么个爹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闻言,伏黑甚尔低低笑了一声,“……你说得对。”话语中带着某种自嘲意味。
织田作之助默默听了全程,没有出声,权当做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