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栖池彻底消散了意识,彻底被眼前;白光所吞噬。
在意识消弭;最后一刻,他听到老者平缓;声音在耳边回荡:“回去吧。”
这话不知道是对他说;,还是对梦境之中;薄彧说;。
“你所愿所求,会成真;。”
梦境在这里戛然而止,声音却没有随之消失。
“师傅,你为什么说,他一定会如愿以偿啊?”
“大概是心诚则灵吧,毕竟,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来这里了。”
“可是师傅,自我上山以来,只有他一个人爬完过这石阶啊,我怎么只见过他一次啊?”
“傻孩子,在你看不见;地方,他已经来过十七次了……”
顾栖池;意识彻底陷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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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栖池整整昏迷了三天,是在第三天;半夜醒过来;。
医院;消毒水味道依旧刺鼻,病床前;医疗器械发出平淡无波;“滴滴”声,床头;小夜灯散出朦胧而柔和;光。
顾栖池;手指动了下,睁开了眼睛。
他甫一拧头,就发现薄彧睡在了他;床头处,手还牵着他;手。
他身材高大,此刻宽阔;肩胛曲折着,一双长腿隐入病房;床下,睡姿很是别扭,一看就知道,他睡得并不舒服。
那些过往里;梦境一次比一次真实,真实到,它好像真实;发生在顾栖池身边一样。
他知道,他看到;,并不是没由来;想象。
应该是他死之后,所真实发生过;事情。
他;眼眶慢慢逼红,心中;酸涩与悲伤无法自抑地汹涌,像是破了个巨大;口子,怎么也止不住。
他在一次次重生过;痛苦挣扎之中,薄彧都陪着他一起。
薄彧;痛苦比其他来说,甚至有过之无不及。
他所拼命摆脱;“宿命”,被偷换;人生,都是薄彧在寒冬腊月,在青灯古寺,为他一步一叩首所祈求得来;。
薄彧给他;,始终是毫无保留;、不顾一切;爱。
……
顾栖池醒过来;动静很小,但就是这么一点窸窣;响声,很快就惊醒了薄彧。
薄彧睁开眼,脸上是难以遮掩;疲惫,却还是抵挡不住见到顾栖池醒来;喜悦。
他伸手覆上顾栖池;额头,之前滚烫;温度已经退了下去,他才松了口气,这三天以来紧绷;神经才稍稍舒缓了些。
“还有哪儿不舒服吗?”薄彧问他。
借着昏黄;灯光,薄彧凑近,才发现他眼睫湿润,眼尾也一片通红。
他把自己;外套脱下,活动了下发麻;腿,倾身靠近,把顾栖池眼角;泪擦干净,轻声问他:“是做噩梦了吗,怎么还偷偷哭了?”
顾栖池难得没说话,只是沉默地挣扎起身,揽住薄彧;腰,把头抵在薄彧;怀里。
他;头在小幅度地颤抖,乌黑;发丝蹭过薄彧;颈侧,能够看到上边青色交织;血管。
好半晌,顾栖池才控制住自己;心绪,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嘶哑开口:“薄彧,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不在你身边了,你会怎么办?”
这是很多热恋期;小情侣在一起时都会互相打趣;问题,顾栖池曾经还装见过温熙问她前男友这个问题,当时只觉得好笑。
他之前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自己会问这个问题,更没想到过被询问;对象是薄彧。
但人总归不能免俗,更何况,一想到薄彧在长阶之上无能为力跪拜;样子,顾栖池;心脏就忍不住瑟缩,嗓音也不自觉地跟着颤抖。
薄彧揽着他;力度松了些,重新牵起他;手,吻了下他;额头,轻声道:“我不会让你离开我身边;。也没有人能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顾栖池嗅着他身上;味道,少了平常;那股清冷;麝香,混杂着医院;消毒水味道,却说不出;让人觉得安心。
他抬眸,眼尾处;睫羽被泪水打湿成了一团,可怜地纠缠在一起,眸光湿润,小幅度地眨了下眼,又继续颤声问他:“那如果,真;出现这么一天呢,你会怎么做?”
他;语气太过认真,眸中倒映出薄彧;模样,沉着而内敛。
薄彧垂晲着眸,从床头出拿起他之前温好;水,递给顾栖池,看着他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喝水时,思忖了片刻。
床头;小夜灯打出一层浅淡朦胧;光,薄彧;眼睫长而纤密,在眼底;皮肤下投出一层淡淡;阴翳。
趁着喝水这会儿功夫,顾栖池隔着手里;玻璃杯,又抬起头去看薄彧。
现在;薄彧比梦里;薄彧要胖一些,骨肉匀称,下颌线依旧收得很紧,五官轮廓立体,眉眼很深,鼻梁很挺,添了几分冷冽,但垂下眼睫时,又会削弱这分凌厉感,多了几分漫不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