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不经意地回头,对她无声地说了两个字。
那两个字是:谢谢。
人群呼啦啦远去,姜觅又被孤立遗忘。
她站在那丛菖兰前,顺手摘下一朵。
菖兰开得正好,一如韶华之龄的女子。哪怕是金枝玉叶的德章公主,在有些人的眼中也不过是一朵可以随意采摘的花。
“你果然有用。”
没有感情的寒凉声音,像晴天里的一股阴风。
她一回头,看到的是面白如鬼的萧隽。
白得吓人也就算了,这人上门做客还穿着一身的白,白衣白面的像是勾魂的白无常,莫名让人觉得有几分瘆人。转念一想他又傻又呆的表象和状态,显然他这不合时宜的衣服也不是他自己要穿的。
谢太傅是先太子的老师,他出现在这里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他身边居然没有跟着人。姜觅正思量时,只感觉眼前一花,一眨眼的工夫萧隽就到了她面前。
两人之间的距离之近,仅隔着那朵菖兰。
“你果然有用。”
又是这句话。
所以这位慎王殿下都看到了。
“谢王爷夸奖。”
有用之人总比无用之人好。
“她平日里与你并不对付,你为何要救她?”
为什么呢?
姜觅望天。
“可能是因为我的良心会痛。”
良心?
萧隽看着她,眼神晦暗。
一个在世人口中又蠢又坏的女子,她居然说自己的良心会痛。那些自诩贤明之人,他们的良心却不会痛。
何其可笑。
姜觅目光一转,看向那丛菖兰下的小池。因为之前德章公主在水里的那一通扑腾,小池里的水还是一片浑浊。
“从我救下王爷起,我就已经趟了你们萧家的浑水。”
浑水?
这比方还真是贴切。
萧隽的视线落在姜觅的手上,纤细柔嫩的手指,一根根白似玉。他清楚记得这双手是如何灵巧地开锁,那么的熟练那么的干脆。
如此有用之人,只能为他所用!
“我应允你的事,必不会忘记。”
“那我就静候佳音了。”姜觅笑道。
她这一笑,似那丛菖兰绝艳。
至美又至纯。
萧隽下意识垂眸,掩去眼中的情绪。他记得母妃在世时最爱种花,年幼的他学着母妃的样子侍弄过一株茶花。那是一株白茶花,花开时洁白如雪团,清清冷冷又芳香馥郁。
就像眼前的少女。
不远处隐隐约约传来有人找他的动静,一个气喘吁吁的太监赶到时,只看到他木然地立在池边,手中拿着一朵菖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