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有人挨打还挺开心呢?
甚至自己送上刑具……
果然是变态!
他看了奚玄卿好几眼,见对方不是开玩笑的,并没有戏耍他的意思,甚至主动褪去衣衫,背对着他,露出宽阔的肩背。
小凤凰:“……”
他捏着藤鞭,试了试手感,欻的抽断一旁杂草,在空气中划出凌厉鞭声。
鞭子是真的,没有作假。
奚玄卿没戏耍他。
他更迷茫了,这个人怎么这样啊?
对方将长发撩到胸前,后背便完完全全展露在少年面前,宽肩窄腰,肌肉匀称,体态劲俊,甚至能看到微突的脊骨,犹如编珠,尾端淹没于腰带之下。
他看不见的胸前,心口位置是常年无法愈合的疤,是反反复复剖取凤凰心留下的,再往下,肋骨之间有一个豁口,那是挖出灵核时留下的。
全都被漆黑如绸的长发遮盖住。
没人看得见。
小凤凰咬了咬牙,起初还只是气话,可看着手中的鞭子,莫名冒出的酸酸涩涩占据心口,凤凰心一抽一抽的。
他竟认真起来。
——他说了,要给那个小妖怪报仇。
奚玄卿没有否认。
曾经
那件事,是真的。
啪——
一鞭落下,皮开肉绽。
血水沾在藤鞭上,被粗糙的倒刺带出,撒在空中,又溅落于茵茵草地上。
红绿相间,色泽浓艳。
啪啪啪——
又是几鞭落下,奚玄卿后背已是鞭痕遍布,血肉模糊。
偏偏他一动不动,没有颤抖痉挛,也没疼得受不了发出呻.吟求饶的声,不避不让。
小凤凰又抽了几鞭子。
即便鞭柄打磨光滑,但他用尽全身力气去抽,虎口还是被磨红了。
奚玄卿没什么反应,让他觉得自己在抽一具尸体,没有想象中报仇的愉悦。
他气得将鞭子往奚玄卿后背一丢。
“没意思!”
鞭尾欻地滑过奚玄卿侧脸,火辣辣的疼。
奚玄卿回过头时,脸上的鞭痕刺目至极,被苍白的脸色衬着。
额间全是冷汗,洇湿的发贴在脸侧,苍白、血红、漆黑,相互映衬。
小凤凰定定看着他的侧脸,胃里莫名泛酸。
他想起一个人。
在离开小妖怪的那个幻梦时,他走过狭窄冗长的漆黑隧道,有个人牵着他,温柔地对他说别怕,他会带他离开。
踏出黑暗的那一刻,他回头,看见满身是血,脸色苍白不似活人般的面容。
和如今的奚玄卿一模一样。
表情也像。
特别是奚玄卿微侧脸颊,明明极痛苦,却浮着轻浅的笑。
对他说:“还继续吗?”
顿了顿,抹去侧脸滴落的血,又道:“我受得住。”
少年微怔,眉心一拧,恶狠狠道:“谁管你受不受得住?我……我只是手疼,这个不好玩,太费劲了!”
奚玄卿沉目一瞧,少年洁白如玉的手烙了一片红,虎口有些磨破了,因着太使劲,还有些颤抖。
他披上衣衫,疾步走来,握住少年的手,便轻轻揉捏着,用灵力去治愈。
少年呆愣愣看着。
觉得对方真奇怪,便冒出心底话:“呵,你还真是忍辱负重,为了拔我羽毛,竟演到这个地步。”
“……”
奚玄卿哑声:“没有演,不要你羽毛。”
“骗人!”
“…………”
奚玄卿终于明白,他说什么,仓灵都不会信。
仓灵早就笃定他是个拔羽毛的变态,就算他将自己的性命递到仓灵手中,仓灵也只会觉得他是在欲擒故纵,是在玩弄心计。
就像曾经的他,从来没信过仓灵一样。
固执地认为,一个罪恶无数,谎话连篇的小妖怪,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别有用心的,不能信,不可信。
奚玄卿默然不作声,只垂眼,盯着少年渐渐褪去红痕的手。
许久,他才抬眼。
嗓音喑哑:“你想报仇吗?”
小凤凰有
点懵:“我报什么仇?我和你又没仇。”
要不是他知道奚玄卿是个拔毛的变态,亲眼见到过奚玄卿是如何心狠手辣地凌.虐小妖怪,他还将他当作养育自己的忠仆呢。
毕竟……他是真将自己照顾得很舒服。
对比之下,孔雀虽然也好,但孔雀管的太多了,这不让,那不让的,活像个凡尘境的老妈妈。
小凤凰叹了口气,有些悲伤地凝望着奚玄卿这张脸。
完完全全长在他审美上啊!
“可惜了可惜了,好好一个变态,怎么就长了副人样呢。”
“……”
小凤凰甩开他的手,阴阳怪气道:“难不成变态还会心中有愧?坏事都做了,他的羽毛还能装回去吗?对了,那只小妖后来怎么样了?”
小妖怪被拔掉全身翎羽时,终于想通了,眼前这个伤他至深的人,不是他要找的故人,曾经那个爱着他宠着他的人已经死了。
幻梦就到这里,后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