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拉远,翻滚的浓烟之下,岩浆前方的土地受热龟裂,硬生生断开一道长达二十米的豁口。 地势立时改变,灼热的熔岩流顺势滑向更低处,像一道庞大的赤色瀑布冲刷过众人所处区域的边缘,而火墙及其守护着的那片土地,就像是瀑布中凸起的岩石,或是蒙了层藤蔓的水帘洞,极其惊险地避开了沸热的岩浆。 ——盘清心头巨石陡然落下。 她重重地吐了口气,原本恍惚涣散的眼眸闪烁着疲惫却又无比亢奋的精光。 放映厅的观众们险些忘记呼吸,直到此时才跟着缓缓舒气,只觉刚才那一瞬间自己的肾上腺素飙升,即便是现在心跳都剧烈不已。 自焚的瑞满脸痛意,散去冲天火焰,踉跄着从高空落地,浑身上下还在冒着燃烧过后的白烟。 “老大!”阿流回头喊了一声,瑞仰起被汗水浸透的脸,朝他点了点头。 原本聚集着的内层火墙单薄些许,一半鳞人后撤,剩下另一半继续坚持守卫。 盘鸿从机甲中跳下,打开集装箱的门。 空气里还弥漫着火山灰,他启动烟尘过滤网,解开捆绑着大家的固定带,迅速而专业地分发应急食物和水,又挨个给身体出现严重不适的人戴上口罩面罩,或背或抱或扶地将他们转移到另外的救援专用集装箱,与那些有医疗护理技能的人分别照看。 瑞垂头喘了两口气,被灰尘呛得狼狈咳嗽,勉强催动鳞甲遮住口鼻才咬牙站了起来,打算去查看幸存状况。 就在这时,地面再度剧烈晃动,站立着的人包括瑞都猝不及防地摔倒在地。大地失去平衡,瑞倒在最边缘,还没来得及反应就骨碌碌向山崖之外滚去。 “老大!” 阿流心头剧震,连滚带爬地冲过去一把抓住瑞,奋力将他往安全的方向扔去。 然而下一秒,才刚搭救了瑞的阿流脚下一松,脆弱的岩块因他的重量而彻底与山壁断裂,阿流整个人向后栽倒,朝下坠落。 热气腾腾的岩浆就在正下方,方才将瑞扔回已经是最后的体能爆发,彻底脱力的阿流愕然睁大双眼,难以置信自己就要葬身此处。 不……我还没…… 亲眼看到老大说的新世界…… 唰! 阿流凌空急停,是盘鸿拉住了他,盘鸿再上方是深深扎进岩壁的动力外骨骼,两人以一个相当极限的姿态竖直贴在山崖峭壁。 “……你?” 阿流有些恍惚地出了点动静,刚才因聚火墙、救瑞而体力透支的后果于此刻爆发,强烈的疲惫涌进他的四肢百骸,大脑晕眩,眼前发黑,身体甚至已经开始绵软。 “喂!!!” 盘鸿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响起。 他抬头看了眼动力外骨骼,事情紧急,他是“卸了条大腿”把它插进岩壁。腿部的动力外骨骼以辅助弹跳为主,功能很多,承重也足够将他们两个“拔”上去,但此时因为与其他外骨骼组脱离,需要额外单独充能,必须得等待一定时间。 “还好吗!能睁开眼睛吗!能说话吗! “感觉现在的体温怎么样?肌肉还能用力吗?要不要描述一下现在的感受?分享心情也行!” 不断下落的碎块和小石子里,盘鸿喋喋不休地呐喊着,本来徘徊在昏迷边缘的阿流被他叽里呱啦的几句搞得烦躁不已,硬撑着说了一句: “你好吵啊……!” 与他厌烦的神情截然相反,盘鸿听到声音后精神一振。 “无所谓啦!只要你能保持意识清醒,随便你怎么说!”他喊道。 “一定要醒着啊!!不要睡啊!! “说起来!之前向你道歉你没有原谅我来着!不是说一定要原谅我的意思!我是说要不然你现在骂我两句怎么样! “我们还要等一分钟才能上去,随便说什么做什么都好!总之一定一定要保持意识清醒啊!睡过去会很危险的! “要加油活下来啊!!!” 响亮的声音在岩浆“咕嘟咕嘟”冒泡的噪声下异常鲜明,放映厅里都有人下意识地嫌吵,但看着大屏幕上灰头土脸的盘鸿,却又像阿流一样,不知是该恼怒还是感动。 秦绝倏地皱了皱脸,心脏破开一道口。 这样说好听点是赤诚,说不好听简直就是“傻憨憨”的家伙,她记忆里有那么一个,而且印象无比深刻。 很小只,但力气超大,乖巧听话,指哪打哪,能在战场杀得浑身浴血,浑然不惧,却像小孩子那样重视每一句承诺,天真执拗,某些时候倔得要死。 ……是她们家的傻兔子。 那时秩序消亡,惨象寰生,即便是被迫持刀持枪的普通民众都会因为心理压力巨大而身心崩溃,在聚集地“炸营”,发泄似的自相残杀,遑论身经百战,手上不知攥了多少条人命的秦绝。 许多次,她字面意义上杀昏了头,那股嗜虐欲窜上脑子,不消几秒就能让理智消失殆尽,只想一头扎进残肢碎肉里被血腥味浓浓包裹。但凡程铮、七军师和小狐狸没在身边,双眼猩红的秦绝分分钟就能成为人形绞肉机,后果不堪设想。 与她联系最紧密的战友里,兔兔没有安抚她的能力。 她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