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切会恢复原状,可现实却推着所有人不得不向前走。”瑞的声音低了下去。 盘鸿的神情微微一动。 他转过头,视线里是瑞的侧脸。 原来这家伙,心里也曾期待过“鳞病”被治好。 和许多鳞人一样。 和以前相信着燕兵的他一样。 一根手指戳到瑞的脸上,指尖点在他眼睛下方的那块菱形硬鳞。 瑞:“……你做什么。” 盘鸿恍然惊觉,干笑着收回手,挠挠后脑勺。 “那个,怎么说呢,就……” 他胡乱搓着脑袋,把本就毛躁的头发搓得更乱。 “很难过啊。”盘鸿道。 “什么?”瑞微微一怔。 “如果不是因为这些连带着的……苦难,鳞片这种东西不是挺好看的嘛——在说什么呢我。” 盘鸿由坐转为跪趴,又“呃呜”一声,彻底趴下。 然后他转了个身,维持着仰躺在地面的姿势道: “感觉,很对不起你们。” 瑞眨了眨眼。 “你也开始谜语人了?”他语气没什么起伏地问。 盘鸿泄气地举起两条手臂挡在眼前。 “一想到我还那么努力地劝你,劝你们去接受治疗……实际上‘治疗’却是那种……呃啊啊啊,我的良心已经要把我自己吞掉了啊!” 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起来,整个人趴在天台边墙上,恼怒又难过地用额头一下一下地撞墙。 瑞沉默了几秒,笑了笑。 “真稀奇,你也有这种时候啊。”他斜着眼,不冷不热地说。 “是是,尽情说风凉话吧,尽情谴责我吧……” 盘鸿正面贴着墙面宛若一条干涸的咸鱼,缓缓滑下。 瑞可以安慰他说“不知者无罪”,也可以用更简单直白的话告诉他“不是你的错”,但瑞最终什么都没说。 盘鸿闷声碎碎念了一会儿,蓦然向后挺身,再次与瑞脸对着脸。 “想好了!” 瑞看着他那一脸墙灰:“……?” “明天开始只要有机会就向他们一个个道歉!” 盘鸿握紧拳头挥了挥,“不,现在就可以从你开始!” 他站起身,给瑞鞠了个超过九十度的躬:“——对不起!” 瑞哑然。 “——在不知道真相的时候,成了燕兵的帮凶,还把你推入火坑,对不起!”盘鸿继续道。 他等一会儿,没有听见瑞的声音,抬起被墙灰蹭得乱七八糟的大花脸。 “努力把鳞人送去那个所谓的‘医疗基地’,让你们受苦而不是获救,我很愧疚。 “但是…… “光是愧疚也是没有用的! “愧疚和后悔没办法挽回任何事情!” 夜风吹起盘鸿凌乱的头发,他的眼睛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所以,从今往后我会尽全力弥补自己的过错!” 盘鸿顿了顿,坚定的眉眼变得柔和。 “瑞你也是,什么过去啊,未来啊,那些都不是我们这时候要考虑的东西。 “最重要的是现在啊!” 刚才还透着微微讶异的瑞的眼睛,此时又重新盈满了无奈。 “又来了。”他不那么冷淡地抱怨道,“你真啰嗦。” “什!……啰嗦是必要的,如果不说出来,大家怎么能互相理解呢!” 盘鸿再次盘腿坐下。 瑞转过脸望向远方,唇边浮现出一点笑意,在这时更像是自然的弧度。 “啊。” 他向后仰倒,靠在边墙上。 “谋划、算计、组织、操控……都滚一边去吧。” 瑞的嗓音,即使是说出这种稍显粗鲁的话竟也十分悦耳,不显突兀。 “不论是人类还是鳞人,在选择自己的未来和生活之前,努力活下去就够了。” “走一步看一步。 “现在的目标是找到新绿洲。” 他的声音飘扬在夜空里,过了一小会儿,盘鸿“啊”了一声。 “那就去做吧。”他说,“我会帮你的。” …… 秦绝缓缓抱起双臂。 说实话,她对这样的战友情很有体悟,但是这景,这人,这对话,这分镜,这大特写……是否有点太gay了? 余光留意到林柔苏酥和许双双都看得一脸“哦哦哦!”的表情,秦绝情不自禁地搓了搓胳膊。 虽说方友文擅长的是现实风格的拍摄,但有摄像指导吴颖从旁协助,这种浪漫的风格他也能拿捏得很到位。 感受到秦绝狐疑的视线投来,方友文无辜地眨了眨眼。 “女性市场,女性市场。”他用微乎其微的气音道,“就该尊重姐姐妹妹们的情感需要,女孩子上班学习多辛苦,看点开心的,生活也有了动力,班长你说是吧?” “……”秦绝抽了抽嘴角,眼神默默移回大屏幕。 你脑子里想的这些,刘哲和聂星梁知道吗? 又一想,他们蓝组貌似也橘里橘气的,算了,那没事了。 不过不开玩笑地说,这一小段夜谈将盘鸿和瑞的形象再次丰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