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K市。某镇。一所单人公寓内。 室内壁灯散发着暖黄色的光,女人带着哭腔吸鼻涕的声音隐隐传来。 骑在白领身上的莫森烦躁地低吼一声,一只手扳过她瘦削的肩膀,将人从背面翻到正面。 无名的女人紧紧闭着眼睛,嘴上贴着一层厚实的胶带,在壁灯下反射着昏黄沉暗的光。 她衬衫大敞,内衣被一只手攥住,用力撕扯。 “唔——” 要害露出的刹那,女人下意识地发出绝望的哀鸣。 莫森猛地举起拳头,手臂拉得很远,能预想得到落下是怎样的痛楚。 女人闷闷的哭音在恐惧里戛然而止。 没过几秒,又在窒息下不得不吸起鼻子,啜泣起来。 莫森放下拳头,伸手去扯她的长裙。 女人徒劳地挪动,双腿阖紧,鼻间接连传来激烈的哼鸣。 “别乱动啊!” 莫森边较着劲边不耐烦地低喊道。 他在她的挣扎中双手扯下内裤,从腿根拉到脚底,猛地一抽。 沾黏在内裤上的、带着血迹的卫生巾露出来。 莫森张着嘴,目光向下投去。 女人大半张脸全都掩埋在凌乱的发丝中,内衣被扯得七七八八,微弱地颤抖着,哭泣着。 莫森收回视线,看了两眼手中的卫生巾,“啪”地将它扔到了一旁。 满脸扫兴。 …… “卡!” 秦绝迅速起身,拿起早先扔在沙发上的长外套,将梨木雅子盖得严严实实。 她踉踉跄跄地往旁边退,脸色发白。 施暴者。 你是施暴者。 眼前天旋地转,似乎每一张在末世里惨死在她手下的脸都争先恐后地凑到她面前来。 “看啊,你是坏人。” “施暴者、加害者——” “嘻,是恶人呢,是彻头彻尾的人渣啊!” 秦绝“哐”一声后背撞在窗框,一只手掐住咽喉部位。 “小秦!” 贺栩还在隔壁房间检查效果,场内只有摄像师惊呼出声。 “没……事……” 秦绝因用力眯起一只眼睛,像是被割断了气管似的挤出两声气音,脖子上的手更加用力,迅速出现一圈指印和淤痕。 摄像师还扛着设备,被她这副疯狂自虐的状态吓到,焦急又慌乱。 脚步想要上前,却被秦绝凶狠的眼神直接逼退在原地。 几分钟过去,终于在强烈的窒息后,这股狂躁的杀戮欲被秦绝自己活生生接住了。 手松开的一瞬间,她整个人贴着窗户滑下去,重重坐在地上。 “怎么了?” 贺栩急急走来,语气罕见地有些慌乱。 秦绝闻言,努力抬了抬眼皮。 “问题不大。” 她疲惫地喘着气,脸和脖子都是汗水,声音哑得仿佛砂纸摩擦。 逐渐从角色情绪中抽离的梨木雅子坐起身来,抱着外套呆呆地看着,不知道该上前还是如何。 “你刚才发生了什么?” 贺栩才不信秦绝的鬼话,声音沉下去。 秦绝嘶哑地笑了两声,听着很像恐怖片的音效。 她举起那只因为用力而虎口轻微撕裂的手,像不久前举着道具刀那样给老爷子看。 “这个东西觉得——”秦绝变手掌为单指,指尖朝向自己,“这玩意儿很恶心,就动手了。” 贺栩眉毛拧在一起,看她。 秦绝没再说话,兀自靠墙喘气。 她的意思已经很明白。 是自身的正义感和道德感对刚才的戏份产生抗拒,想要惩罚“莫森”,也就是惩罚自己。 就像当年自杀的西斯特一样。 他入戏到无法从角色脱离,打心底里认为他真的杀了人,于是终日被愧疚和悔恨淹没,最终了结了自己的生命。 演员能不被剧情左右,秉持着正义感和道德底线,这是好事。 但对于非科班,只能浸入式演戏的秦绝来说,是不是好事还未可知。 贺栩的思绪在短时间内沉重地转了一圈,最后化成一口气,沉沉叹出。 “都是演戏,别当真了。” 他温声道,“已经拍完了,快回去休息吧。” 秦绝疲倦地点了点头,神情恹恹的,反射弧也变得很长。 半晌,她才低低嗤笑了声。 “现在这心态不错。” 莫森在一次次拉低自己的道德底线时,难道不会觉得自己恶心? 一定会的。 任何心存良善的人在做出这些事的时候,良心都会先一步做出最精准的反馈,可能反馈在生理上,也可能反馈在精神上。 秦绝慢吞吞地摸着墙站起来,从茶几上的便签本撕下一张,记录情绪状态。 趴在那写字时手还在抖,字歪歪扭扭的,像出自得了精神疾病的人的手。 贺栩扫她一眼,轻轻摇了摇头。 这段拍摄顺利结束,一行人走下楼。 衣服整理好了的梨木雅子捧着秦绝的戏服外套,两人停在保姆车前,一高一低对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