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很残酷。”秦绝说,“但是很美。” “会害怕吗?” 秦绝顿了顿。 “如果知道这朵花的名字,我会。” 陆医生轻轻点了点头。 “你有什么要给我分享的吗?” 秦绝转头,看了一眼窗外。 午后的阳光洒下来,在窗框镀上一层暖融融的颜色。 “百叶窗的开关就在这儿。”陆医生轻柔道。 “没关系。” 秦绝收回视线,将末世那一长段撇开,语速适中,口吻平淡,从秦景升破产开始讲起。 陆医生安静地听着,时而点头。 “……前不久,《囚笼》拍摄结束了,就是这样。” 秦绝不紧不慢地喝了口水。 她没有隐瞒秦景升的家暴与致死未遂,没有回避江秋月注射激素和想要儿子的病态心理,也同样客观描述了自己初中时就混在拳场,不久前还将亲生母亲软禁的事。 陆医生给她续上温水。 秦绝道了声谢,两人无声对视着。 陆医生是个很耐看的女人,她化着淡妆,第一时间很难分辨出年龄,说她二十岁,三十岁,四十岁,似乎都很合理,她的五官有辨识度,但并不是十分惊艳,给人印象很深的那一种,配合着她恬淡柔和的气质,很容易令人平静下来。 “你还在紧张。” 陆医生没有第一时间发表看法,只是柔声说。 秦绝笑了笑:“嗯。我很警惕。”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尤其是这种引人松懈的人,她的警惕只会更高。 “我想你确实经历过一段非常艰难的、危险的时光。” 陆医生轻轻开口,声音平静,表情没有喜怒,很是温柔。 “确实如此。”秦绝点头。 “你的经历,让你变成了一个旁观者。我想,这里面主动和被动的因素都有。”陆医生笑了笑,“你对自己的情况很了解。” 秦绝沉吟一会儿,点了点头。 “你的描述客观、冷静,包括提及自己的情绪和心境时也是一样。这是一种心理上的自我保护。 “人们会把不愿面对的事情加以修饰,甚至臆想。举个简单的例子,被侵犯的小女孩会把侵犯者描述成‘下半身长着枪炮的怪物’,从而将伤害模糊化,使它像是一个幻想,这样便能在心理上保护自己,避免面对现实中的创伤。 “你是一个非常理智的人,你懂得哪一种自我保护是最适合你的。所以你让自己成为了旁观者,用一个局外人、第三者的角度去看待它,这是很优秀的处理方式,能让你的内心变得更强大。” 陆医生微笑着继续说,“只是,事情的两面性决定了这种处理方式依然会有它的弊端。” 秦绝静静地听着。 陆医生语气平和:“我注意到,你在描述这些负面的事情时,气质里是缺少‘人情味儿’的。你像一个无悲无喜的神明,冷淡地注视着曾经的自己,这使得你拥有了神性的同时,也缺乏了一些人性。” “你的性情和你的生活,都在努力营造出一种‘我是人类’的假象。你假装自己有一个目标,并为此努力着,并借此说服自己‘这样我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但是,秦小姐,你的假装之下有一颗仍在鲜活的心脏。” 陆医生嗪着淡淡的笑意,眼神很温柔。 “在你提到拍摄、演戏,提到导演、同组演员,提到粉丝时,你的视角奇妙地分成了三个层次。 “第一层是你最习惯的,神的视角,不含情绪;第二层是符合年龄的亲近、肯定,面对前辈,你有着孩童般的孺慕之情,面对同辈,你也能与他们相处愉悦。” 秦绝嘴角露出笑意:“第三层呢?” “第三层,是引起了我的好奇的一层。”陆医生浅浅笑着,“在这一层,你像一位阅历极深的老者,即使是比你大了许多岁的导演,在你的视角下,都像个孩子。” 秦绝微愣,坦然一笑,叹道:“不愧是您。” “你瞧,就是这样。” 陆医生柔和的神情里出现一丝细微的狡黠,“你用了敬称,在第二层上,你是一个十九岁的青年人,对年纪较大的人表露出礼貌与尊敬。” “是这样。”秦绝笑道,“我摊牌,我是装的。” 她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家,装小年轻装得一直很辛苦。 “那么在第三层的视角里,想必我也是个小孩子了?”陆医生轻笑。 “这倒没有。”秦绝笑叹,“大约是个同辈人吧。” “我的荣幸。”陆医生轻轻颔首。 她又问道:“那么秦小姐,你内心的方向是什么呢?” 秦绝伸手捞起那朵漂浮在器皿水面上的花骨朵,看着它。 “秦景升差点打死我的那个晚上,我宛若重生。”她隐晦地道出事实,平静道,“我的心理年龄大约在六七十岁,生理年龄却还不满二十。诚如你所见,我试图让自己表现得更符合生理年龄一些,呵呵,这反而带来了许多疲惫。” 秦绝没有揉碎那朵花,把它轻轻放回水面。 她向后倚在沙发上,呼出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