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也近距离瞧见糯糯的妆面了,这个新换的化妆师,您感觉他水平怎么样?” “一定要这样化吗。”秦绝颤抖的指尖还未恢复,声音很轻。 “什么?” “没什么。”秦绝提了口气,稳住语气和音量,“这位老师水平很高,特效妆化得非常逼真,我看到的时候都吓了一跳。” “好好好,能在您这得到这么高的评价我就放心了。”孔钧熟练地拿捏谈话节奏,“糯糯的场次还没开始,你们俩的对手戏还得一会儿才能拍到,您先在休息区歇歇?” 秦绝点点头,领了这份好意,也接受了这个安排。 走到不远处落座,扈长铗近乎瞬移一般快步冲到她身后,后面跟着面露担忧的张明和服装助理施梦。 “长铗,去开处方。”秦绝拿下面具,渗出的细密汗珠已将额前的一小片刘海打湿,“劳拉西泮,阿普唑仑……或者舍曲林,氟西汀,帕罗西汀……氯硝西泮也行,反正快点,快去,现在就去。” “是。”扈长铗话音未落,人已转身。 秦绝抓在兽骨面具上的手仍在颤抖,嘴唇哆嗦不已,睫毛颤得像被撕裂了翅膀的蝴蝶,眸光涣散,摇摇欲坠。 “秦……狼总,你还好吗?怎么会突然身体不舒服……”施梦满脸慌乱,眼里的关切几乎要溢出来,“大概有多难受啊?要不咱们跟导演说一声今天就不——” “没事。” 秦绝哑着嗓子打断她,勉强扯出一点笑,“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不用跟我道歉啊啊啊啊。”施梦一脸痛苦面具地抓了两把空气,“那我,我去给你准备热水,你要吃药对吧?” 秦绝轻轻点头:“去吧。” 施梦急急忙忙地跑远,下一秒张明立即凑过来,他见过秦绝在《白昼之雨》期间的表现,此时稍微比施梦镇定一些,神情是与扈长铗如出一辙的凝重。 “哥,有事叫我。”他努力表现出沉稳的模样,但声音依然将紧张暴露无遗。 “有事。”秦绝回过神后只是躯体化症状还持续着,脑子已经清醒不少,“你过会儿去秦科体验馆弄点东西,3d打印,嗯,订单上就写解压玩具,重量和材质让长铗填……不急,今晚下了戏之后保姆车里有就行。” “明白。”张明急促地点了点头,又去拧矿泉水瓶盖,“哥你先喝点水……口香糖?有的有的,给。嗯,你要睡会儿吗?……好,我回去拿条毯子。” 秦绝单手撑脸,清凉的薄荷味在口腔里蔓延,一定程度上止住了呕吐的欲望,然而鼻腔里的铁锈味和腥臭太过浓郁,两相对撞,薄荷只能甘拜下风。 吐掉口香糖,秦绝用力做了两个深呼吸,眼眸一闭一睁间,眼前的画面像记忆错乱般闪现出一个个镜头,时而是惨烈的战场,时而是樱花树下的草坪,时而是不成形的碎肉和一颗滚落在地的眼球,时而是唐糯迷茫担心的脸。 血腥味浓得仿佛又回到了那片被炮火轰炸过的断壁残垣。 醒醒,醒醒,垃圾系统死了八百年了,别他妈搁那幻嗅了! 秦绝紧蹙眉头,晃了晃脑袋,哼出一声梦呓似的呻吟。 再这样下去,今天可真要拍不成戏——拍戏——对,拍戏,都是假的—— 跑步声由远及近,张明带着薄毯回来。 秦绝抓过毯子草草盖上,脑袋不由分说向后一仰,双眼紧闭,坠入影视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