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世界的化性表达忽然加强并越过荣枯线，则会出现名为灵气复苏的特殊现象。和“生而灵气”的世界不同，无灵世界通常会发展出机械文明。

当一种与机械力量截然不同的力量突兀出现时，带来的往往是绵延的混乱。这等于说文明的地基忽然多出一半，因而社会权力秩序、伦理道德、公共财富乃至所有上层建筑都需要推倒重来。

有的文明适应了灵气复苏的巨变，在短暂的混乱后重建出更加辉煌更加有潜力的社会，譬如神州华族。

但大多数文明在混乱中越陷越深，最终沉沦在末世的废土中。

看来实沈世界属于第二种情况。

“在玄法理论中，灵气复苏很常见吗？”陆远问。

“很罕见。”俞正教授不假思索的回答，“世界是相当稳定的，通常不会发生底层逻辑上的变动。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世界的定义吗，是主观和客观合二为一的概念。”

陆远抬眼仔细想了想道：“你应该没和我说过这个。”

俞正教授抬抬眼镜，他上过的课太多，也不确定陆远有没有听过。

“听没听过不影响。”教授继续道，“灵气复苏通常不会自发产生，一定会有一个明确而重大的原因。”

他压低了声音：

“2039年地球灵气复苏是因为绝地通天失效，这里肯定发生过类似的事情。而且实沈星的灵气复苏很不对劲。”

周围有不少万州道长，虽然大家现在是友军，但涉及到玄法的深层秘密还是不宜宣之于众。两人落后一步，俞正抬手施展出绝音领域，弘戒师叔往这边看了一眼，看到是陆远和俞正便迅速扭开目光，只当无事发生。

绝音领域中，陆远放心大胆的发问：“是不是那些半生物半机械体？”

陆远想到的是那头核弹王八，还有刚刚的圣诞鸟，甚至是赵晚晴发现的当地土著的尸体。这些生物体都有明确的灵力特征，然而又深度融合了机械力量。

教授点头认可：“太奇怪了，你也知道灵力和机械力量应该泾渭分明。在神州，灵力的归灵力，机械的归机械。即使某种仪器既同时使用玄法和科技技术，但拆开来看，功能各部分依旧彼此独立。”

“实沈世界这两种绝然不同的力量融合得太完美了，远远超过了理论能够达到的程度。”教授斟酌着说道，“应该是那位大人的手笔。”

陆远笑道：“我也这么认为，祖灵大人搞出这么庞大的镜像折跃连接两个星球，总不会是为了方便送外卖吧。”

教授也跟着笑：“议长阁下倒是一直惦记着开饭店，是修联的工资开得太低吗？”

老陆哈哈一笑：“跟你们研究岗比不了，你手上研究经费多，我行政岗一年就几万块办公经费。”

俞正教授指了指陆远：“你比老唐还抠。”

玩笑中解除绝音领域，一行继续向前。

先头部队找到的避难所是一座地铁站，装下五百多人绰绰有余。地铁通道已经被前人用钢筋混凝土堵死，只剩坚固宽敞的大厅。唯一的进出口就是原来的地铁入口，半掩地下，地势非常利于防守。曾经的幸存者加装了一道钢铁闸门，不过现在只剩下一些残骸。

王金林正带人围绕入口布防，除了在入口位置设置营垒和障碍物，周边废墟的制高点也都被控制起来。

当初躲在地铁站的幸存者应该没有什么军事素养，他们认为守好大门万事大吉，所以他们已经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中。

地铁站中已经被灵光照得灯火通明。谢天谢地，这次被卷过来的设备中，还包括六套完好的灵能发生组件。它们原本是为前线实验室提供灵能供应的备件，现在可派上大用处了。

童锦珊带人在避难所中央架设中枢灵能塔，灵力民用化后，这种大小不一的塔形建筑在神州随处可见。

“运气不错，都是实验室用高性能组件，这座灵能塔能提供9000灵每秒的稳定输出足够展开一个标准前线基地。”童锦珊这么汇报。

一个血税军标准前线基地包括通用防御阵法，机甲灵能补给，前线武备实验室及生活辅助设施。这四者战术值班大约需要占据7000灵左右的功率，所以甚至还有点富余玩点花活。

不过这里指的是战术值班功率，如果防御阵法全开，或者武备实验室上大型分析，功率远不止这一点。

能源供应解决，大家放下设备忙忙碌碌的开展工作。宋学姐带队铺设防御阵法，俞正教授原地起实验室，童锦珊和她的黑袍同僚起机甲武器维修站，王金林把人铺出去搜集情报，胡定华主持基地的营地建设，包括给排水通风照明都得安排上。

食物的问题暂时不用担心，军事行动大家都有随身携带战场口粮，这玩意能量巨高，而且修炼者本来就不怎么进食。真到山穷水尽的时候，政委那边还有几十吨存货呢。

弘戒等道长围着基地中间已经运作的灵能发生塔啧啧称奇。在他们的视角中，华族进入地铁站一顿瞎逼折腾，这座平平无奇的地铁站瞬间变成顶级洞府。

灵界都没有灵气这么充裕的洞府！

“神州同道真是令人大开眼界。”弘戒师叔捋着胡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