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非的梦里总是求着他放过她。 她那么脆弱。 裴闻在她回来之前就知道她今天救了人。差点还叫人伤着了。 不过没见她身上有伤,他倒也放下了心。 “往后不要随随便便就去救人。”裴闻冷着脸说起这句。 姜云岁觉得他这就是在针对自己,做什么他都觉得不喜欢,都要来为难她,救人本来是好事,凭什么不许她做? “又不是人人都是你这样冷血无情的人。” “嗯,我冷血无情。”裴闻微勾唇角,笑意冷然,实在算不上好看:“我冷血无情,阮洵期早就死在了牢狱里。” 姜云岁偏要和他作对:“我就是要救人,我又没有做错。” 她很不高兴的推开了他:“你不要管我。” 裴闻又好气又好笑,说话不大客气,“没人管你,你现在还能好好站在我面前说话吗?刀子可是不长眼的。” 姜云岁听得厌烦,“我就算被刀子劈了也不后悔。” 裴闻只不过是想让她不要将自己的安危不当回事,她却好像半句都不耐烦听,他说:“嘴硬。” 姜云岁不服气:“你也没好到哪儿去。” 裴闻没有反驳这句话。 两人闹得有点僵硬,多多少少有点不欢而散的意思。 裴闻最后是僵着脸离开她这里的,他生气归生气,想了又想,她便是再不乐意,再看她不顺眼,也不能离开。 还不是要乖乖留在她身边。 他就是仗势欺人,那又如何? 姜云岁被裴闻气得睡不好觉,翻来覆去熬了大半宿,第二天早晨若不是宜春叫了她两回,她都爬不起来。 “郡主,今天您还要去万福禅寺烧香。” 她从床上坐起来,慢慢才想起今天是十五,得去寺庙烧香。 每个月的初一、十五。 寺庙总是要更热闹,来礼佛的香客都比平日要多。 姜云岁从禅寺的宝殿内烧完香出来,迎面就见走廊那头的岑澜。 岑姑娘一如当初,落落大方。 一袭浅色的衫裙,唇角带笑,眉眼柔和。 岑澜也瞧见了她,主动上前来同她打招呼。 岑澜在外礼数周到,屈膝同姜云岁行了一礼,“郡主。” 姜云岁还是防着她的,论心眼她确实没有岑澜多,也远远没有她会为自己打算。换做是岑澜,恐怕不会让自己陷入一个不情不愿的婚事。 不过岑澜很喜欢裴闻。 恐怕现在也是。 岑澜唇角的笑意看起来很是真诚,“还未曾向郡主道贺。” 姜云岁往后退了两步,同她拉开了距离,“岑姑娘,许久不见了。” 岑澜敛了敛笑,接着又问:“郡主怎么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 “没有。” “先前我还以为你和那位新科…”岑澜的话说了一半,好像忽然想起什么尴尬的事情,又止住了下半句。 姜云岁知道她想说什么。 郡王府对外的说辞没有几个人会信。 都知道本来要嫁给阮洵期的人是她,恐怕都以为是她忽然反了悔。 姜云岁原本要走,她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她叹了叹气:“岑姑娘,我的事…想来你也听说了一些。” 岑澜握住她的手,“是啊。确实造化弄人。” 姜云岁故意装作很信任的模样,眼巴巴看着她:“实不相瞒,我一点儿都不想嫁给我的表哥,可是圣旨压在身上,我连死都不敢死。” 岑澜悄声无息垂下了眼皮,过了许久,她忽然间开了口:“郡主,其实也不是毫无办法的。” 姜云岁的心窒了半晌,她吸了吸鼻子:“岑姑娘,你不要哄我,我若是自尽了,我父亲和母亲都…” 岑澜握了握她的手,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若不是自尽呢?” 姜云岁止住了声音。 岑澜笑了笑:“如果只是一个意外呢?比如禅寺的厢房忽然起了火,又或是半夜有劫匪在山里作祟,不小心跌落了山崖,凡事都有意外啊。” 姜云岁先前完全没有想到这些。 她的心脏快要跳到了喉咙口,睁圆了眼睛看着她。 岑澜也不敢将话说的太明白,万一姜云岁是在试探她呢? 过了会儿,她低声问:“郡主,你是真的不想嫁给世子吗?” 姜云岁沉默了许久,她对她点了点头:“嗯。” 她抽出了手,“岑姑娘,禅寺的后山有悬崖吗?” 岑澜摇了摇头:\"没有。\" 她顿了顿:“不过禅寺供人休息的厢房都有油灯。夜里没有小僧值守。” 姜云岁几乎是立刻就有了主意。 她要逃。 这就是最好的机会。 “嗯。我知道了。”姜云岁咽了咽喉,“我有些累了,岑姑娘慢慢看。” 岑澜望着她的背影,倒是没想到这次来万福禅寺还有意外的收获。 当天夜里。 禅寺的后院烧起了一把大火。 火势汹汹,僧人过了许久才发现那间贵人单独居住的厢房起了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