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
像是咬牙切齿下硬生生挤出来的冰冷字眼。
姜云岁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敢点头,裴闻能记恨她一辈子。
她当时确实利用了裴闻去接近阮洵期,但也只有那一次。
她压下心里的惊颤,摇摇头:“没有的。”
若是旁人,可能就被她现在这种眼底含泪,眼眶发红的模样给骗了。
可是裴闻已经不会轻易相信她。
有些事情,抽丝剥茧,就能想的明白。
当时就处处透着不对劲。
尤其是那日在灵山书院,少年少女站在廊下,有说有笑的画面,当真碍眼的不得了。
她对他都只有敷衍一样的笑容。
那时在阮洵期眼前就笑的绚烂浪漫。
裴闻还有什么能想不明白的呢。
原来如此。
难怪……
裴闻还以为她那时是想多和他相处,原来只是为了接近他的好师弟。
他平生第一次被人这般如此毫无尊严的当成踏脚石,蒙在鼓里耍的他团团转。
姜云岁抬眸对上男人平静的不能再平静的眼眸,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恐惧。
可能是直觉,这种平静只会让她觉得可怖。
“我先回去了。”
“周述,送送郡主。”
姜云岁离开裴闻的院子,心里不安的想他应该没有看出来她刚才撒了谎吧。
—
连着几日,姜云岁吃不好也睡不好,总是频频做起噩梦。
她几次想去大理寺去看看阮洵期都被宋砚璟轻描淡写的挡了下来。
“郡主,事关重大,还未结案,我也不便让你进去探监,出了什么差池我担待不起。”
姜云岁好似在他身上闻到了淡淡的血腥气。
她的脸色一寸寸白了下去,余光不经意间瞥到了男人衣角上沾染的血渍,心脏更是往下沉了沉。
“宋大人是刚从牢里出来吗?”她白着脸问。
宋砚璟假装没看见她苍白的脸色,笑了笑,“是啊,牢里血腥,郡主还是离我远一些较好。”
宋砚璟接着漫不经心道:“犯人嘴硬,方才审问,难免沾了些血污,冲撞到了郡主,还请郡主不要介怀。”
姜云岁捏紧了手,浑身冷的发颤,她问:“阮…阮大人他还好吗?”
宋砚璟唇角的笑,冷了几分,“郡主今日来若是想从我这里打探消息,怕是找错人了。”
姜云岁不敢信宋砚璟,她抿了抿唇,轻声问:“你们大理寺审案都是靠刑讯逼供吗?”
宋砚璟默了半晌,“有些时候,我们也是不得已为之。”
他接着道:“郡主若是来求情的,就可以走了。”
“你们有证据吗?”
“无缘无故我们不会抓人。”
“证据是真是假不都还是你们说了算?”
宋砚璟倒是第一次见她气成这样,来势汹汹的说话。这样一想,心里就更不是滋味。
他索性也懒得再维持和善,面无表情对着她:“既然郡主什么都知道,何必问我。”
姜云岁忍了忍,“他到底哪里得罪了宋大人?”
宋砚璟沉默了片刻,一声轻笑过后,他懒懒地道:“这话你得去问陈王的幕僚,是他咬死了阮洵期给他们通风报信这件事。”
说到这里,宋砚璟好像有些不耐烦了。
“这里风大,春寒料峭,我让人送郡主回去吧。”
“不用。”过了几息,姜云岁轻声地说:“这几日,还请宋大人不要为难他。”
宋砚璟几乎快要捏碎了掌心里的佛珠,表面还蕴着淡淡的笑,不过声音里听不出什么起伏,“既然郡主开了口,我自是会卖你几分薄面。”
这话说的很客气。
但是姜云岁始终忘不掉她那时在牢里,看见的阮洵期那一身的伤。
少女转身离开之时。
宋砚璟忽的叫住了她的背影,“郡主往后不用过来,你见不到他的。”
宋砚璟倒不是想用阮洵期的安危,来和她交换什么,譬如让她嫁给自己。
趁人之危,并不是上上选。
他只是单纯的要趁此机会杀了阮洵期,他容不下这么个能被她记在心里的人。
未婚夫死了。
不用胁迫,也会有下一个。
姜云岁听见宋砚璟的话都生气。
她忽然觉得上辈子裴闻也不是没有和她说过实话,宋砚璟这个人从里到外都是黑心的。
姜云岁从大理寺离开,刚回院子。
宜春守在院门外,瞧见了她,小声提醒她说:“世子等你好一会儿了。”
姜云岁以为裴闻又是来说些她不爱听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