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裴闻心情很好啊。
倒是不常见他这么笑。
隔了几天,姜云岁收到了阮洵期的来信。
他已经启程从江南老家回京,接上了父母和兄长,一并入京。
他在信里说自己已经提前看好了宅院,托他的同窗帮他将宅院买了下来。
姜云岁上辈子没见过他的家人,但是不难猜出,一家都是老实人。
阮洵期起先被大理寺抓进监牢里,他的母亲还托人求到了王府,怕他们不帮忙,眼巴巴送来了许多老家那边的特产,还有家里养得那些鸡。
姜云岁收到他的来信,不安的心就定了下来。
阮洵期在信里也并未隐瞒自己回老家的路上,遇到了劫匪,好在并无性命之忧,只是受了点轻伤 。
姜云岁现在庆幸自己找裴闻帮了忙,周述那个人虽然很冷酷,但是武功高强,对付普通的劫匪,绰绰有余。
五月中旬,阮洵期带着家人到了京城。
安置好家里人,他就一刻都不能歇息被提去忙忙碌碌抄写案卷。
五月底,远在胶州的陈王忽然起兵反了。
姜云岁知道消息的时候并没觉得奇怪,陈王造反掀不起波澜,很快就会被压下去。
他带兵刚出了封地,就被赵景淮的兄长压了下去。
陈王被堵在封地里,进退不得。
赵景淮他们打算将他活活耗死在里面,陈王的副将很快就受不住,趁着深夜无人注意,命人偷偷打开了城门,主动受降。
陈王被生擒,一干人等镣铐加身,押解京城。
这件事在京城不过才传了两天,旁人便没了兴趣。
这些年王侯屡次造反,不甘愿姜家的江山被把控在一群朝臣手里,但是又对他们无可奈何。
皇室早已失去了民心。
便是王侯造反,也无人肯应。
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去打仗受罪?这不是脑子有病吗?
姜云岁原以为这件事与自己没什么关系,直到深夜,阮洵期的小厮慌里慌张跑来敲响了侯府的后门。
外面下着大雨,小厮浑身湿透,惊慌失措。
他像是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哪哪儿都是伤,脸上都破了皮。
姜云岁披着衣裳,宜春在郡主身后打着伞。
深夜里,寒风瑟瑟。
姜云岁见他如此慌张就知道出了事,她让宜春给他拿了把伞,又给递了干净的枕巾,待他擦干净脸上的雨水,才白着脸问:“是不是他出事了?”
小厮狠狠抹了把眼泪:“大人…大人他被人抓走了!”
姜云岁眼前黑了黑,往后退了两步,被宜春扶着才没跌倒。
“方才来了些奴才根本不认识的人,来势汹汹踢开了院门,每个人都凶神恶煞的,提着刀就把大人抓走了。”
小厮的声音越说越低:“他们说大人参与了陈王的谋反案。”
姜云岁压根不信。
根本就没这回事。
她稳住心神,深深吸了口气:“是谁来抓的人?”
小厮眼睛红了一圈:“大理寺那位宋大人亲自带人来捉的人。”
姜云岁想不通事情怎么还是变成了这样。
她有些茫然,小厮扑通一声当着她的面跪了下来,“郡主,求求您救救我们家大人吧。”
姜云岁缓缓回过神,她叫人送他回去。
天亮时,雨渐渐停了下来。
姜云岁不敢耽误片刻,坐上马车急匆匆赶回了王府。
她满脸的憔悴,扑到母亲的怀里,未语泪先流,脸上的泪悄声无息的。
她还没开口。
王妃就知道她想说什么,“这件事我与你父亲都帮不上他。”
姜云岁眼眶发酸:“母亲,他是被冤枉的。”
王妃又何尝不知,天高地远,阮洵期又怎么会和陈王扯上关系呢?显然是有人想要他的命。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他一点儿根基都没有,太容易欺负不过。
姜云岁急得眼泪直掉,想到他上辈子在大理寺待了才几天,就不成人样,更是慌张。
“不能…不能让他待在牢里。”
“大理寺那边是有证据的,陈王的幕僚招供的名单里有他的名字。”
“他真的是被冤枉的。”姜云岁有些无力的说。
姜云岁说完擦了擦泪,她其实也知道。
谋逆的罪名,父亲和母亲都没办法帮他开脱。
现在她能去求谁?
宋砚璟?
求他手下留情?
姜云岁不敢再信宋砚璟,裴闻不止一次告诉过她,宋砚璟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姜云岁把心一横,她如今也只能去求裴闻帮帮她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