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小书生一样的软洵期竟然还能下河抓鱼。阮洵期听见她觉得好奇,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我那时候太饿了,半夜就会偷偷去摸鱼,烤来吃。”
姜云岁觉得他以前过得真的是好可怜。
吃不饱穿不暖。
还要自己去抓鱼填饱肚子。
她问:“好吃吗?”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特别期待的望着他。
阮洵期仓促避开她的眼神,每次对上她的眼睛,心脏咚咚就像马上要跳出来,他压着心头的炙热,红着脸,说:“不好吃,没有味道。”
还很腥。
只能让自己饿不死,真的谈不上好吃。
姜云岁噢了噢,也没多失望。
她忽然说了句:“我喜欢吃鱼肚子上的肉。”
阮洵期低着头,余光却时时刻刻望着她,“我也是。”
姜云岁接着说:“我们如果钓到鱼,就用来炖汤喝吧?我喜欢喝汤。”
阮洵期不太会说花言巧语,说话很笨拙,“我也喜欢喝汤。”
姜云岁顿了两秒,她忽然就笑了起来,她问:“是不是我喜欢什么,你就喜欢啊?”
阮洵期的脖子连着耳朵轰得一声烧了起来,他整个人都在发烫,待渐渐平稳好情绪,他抬起脸,乌黑的眼珠定定看向她,他说:“你不喜欢什么,我也不喜欢什么。”
姜云岁心跳的极快。
一个人的心脏怎么能跳得这么快呢?
她用手捂着胸口,过了很久,呼之欲出的心跳才逐渐冷静下来。
她曾经也以为阮洵期不善言辞。
但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明明就很让她觉得欢喜。
两人不知不觉走到了湖边。
阮洵期给她安顿好了位置,特意找了个背光的树荫,等她乖乖坐好之后才去一旁挖蚯蚓当做鱼饵。
姜云岁靠着身后的树干,望着湖水,有点犯困。
阮洵期挖够了鱼饵,抬头就看见靠在树边,闭着眼睛好似已经睡着了的小姑娘,他下意识放轻了脚步,刚走到她身边,人就醒了过来。
姜云岁的脸睡得有点红,粉扑扑的小脸尤为可爱,她望着他手里提着的小桶,她有些害怕:“里面是有蚯蚓吗?”
阮洵期不动声色站在她面前,挡住了身后照过来的阳光:“嗯。”
她皮肤娇嫩,晒太阳的时间一长就会晒伤,敷膏药也会疼。
姜云岁说:“我害怕。”
阮洵期便将小桶藏在身后不让她瞧见里面的东西,他背对着她蹲了下来,把鱼饵挂在鱼钩上,随后扔进了湖水里。
姜云岁什么都不用做,握着鱼竿就好。
过了很久很久,她觉得可能到天黑都不会有动静时,手里的鱼竿好像动了动,她激动的站了起来,“我钓到鱼啦!!”
“好沉。我拿不起来。”
阮洵期听见她的声音立刻就朝她走了过去,姜云岁觉得自己一定钓到了一条很大的鱼,她的胳膊累得抬不起来,她奋力和湖里的鱼作斗争。
脚底的绣花鞋打了个滑,昨晚下过雨的草地确实也湿滑无比。
她一时不察,掉进了湖里。
阮洵期伸手差点就抓住了她的手。
姜云岁滑进了水里。
阮洵期毫不犹豫跳了下去,他水性好,也幸亏她掉下去的地方不深,他很快将她从水里捞了出来。
姜云岁浑身已经湿透了。
这副样子肯定不能让别人看见。
万幸阮洵期还有一件干净的外衫,他用衣服先将她包了起来,随后又去升起火堆。
湿乎乎的衣衫贴在身上黏糊糊的,等到火堆升了起来,两人花了好长的时间才烤干身上的衣裳。
姜云岁原本以为没什么事,但回府的路上,她觉得自己的脑袋有点晕乎乎。
阮洵期发现她的脸色红得有些不正常,姜云岁说自己没事。
姜云岁撑到侯府门口,刚进院门,头晕目眩,四肢无力,整个人往后一倒,晕了过去。
她这一晕,可把侯府里的其他人吓坏了。
侯夫人连夜请了太医,诊过脉象,说是寒气入体。
需要吃几服药温养身体。
侯夫人让下人带着太医去开药。
姜云岁晕倒了的事情,很快也传到了裴闻的耳里,案桌上方好端端的一幅字,晕上了一团漆黑的墨。
周述已经和他说过了,是她贪玩,和阮洵期去钓鱼去胡闹,掉进了水里才得了伤寒。
裴闻写不下去字,撂下了笔,改道听澜院去看了看她。
屋子里是浓郁的药味,呛得人头脑发晕。
她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看起来和睡着也没什么分别。
门窗紧闭,一点儿冷风都不敢再透进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