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了半晌,她小心翼翼问起:“表哥来找我有什么事啊?”
裴闻淡道:“没什么事。”
姜云岁心想你既然无事,就不要来找我呀。
可她又不敢说。
裴闻的指尖不小心缠在少女柔软的发丝,他慢条斯理抽出手指,随口问:“你那天在铺子里没有碰见别的人吗?”
他这一问,把她吓住了。
她原以为这件事早就过去了,怎么他还记得呢?
姜云岁心里慌张,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裴闻这是不是在试探她?他一定是有了什么证据,才会这样问她。
她现在骑虎难下。
说实话也不对,不说实话又会被他看出来。
裴闻心细如丝,真想让人去追究,很快就知道她在撒谎。
她急中生智,忍着紧张,语气平淡如往常,“你忽然这么问,我还得想想。”
姜云岁装出在认真怀疑的模样,过了片刻,她恍然大悟般开了口:“我想起来了,那天我原是要去买些打发时间的话本,刚走到铺子门口就碰上…嗯…他叫什么我忘了,好像是表哥那个师弟。”
男人的目光从高处落下,深深盯着她,“阮洵期?”
姜云岁后背都是冷汗,她点头:“对,应该就是他,我们俩一道进去的。”
话说的半真半假,才不容易被拆穿。
姜云岁以前也时常对裴闻撒谎,那个时候她不明白怎么回回都被他拆穿?后来从他那里吃够了教训,慢慢才琢磨出来对他扯谎的办法。
“但他好像不是去买书的。”
“嗯,他去抄书。”
姜云岁听见裴闻这么快接了话,心想果真如此。
他果然已经去让人查过了。
姜云岁顺着他的话小心翼翼往下接,“嗯,他家里好像很穷,表哥既然是他的师兄,怎么没有接济一二?”
裴闻摸了摸她的脑袋,他不太喜欢从她口中提起别人,从前如此,现在依然如此,“读书人都是有点清高的,不用我接济他,他也能活下来。”
姜云岁垂眸:“噢。”
想到上辈子阮洵期在地牢里受的那些伤,她又揪紧了心。
裴闻说都是宋砚璟动的手,他是大理寺的官员,最拿手的就是刑讯逼供,把人折磨的奄奄一息再吊着一口气。
可是姜云岁不信裴闻说的话,宋砚璟和阮洵期无冤无仇,何故如此对他?
八成是裴闻下了死手,又不敢认。
他怎么连师弟都下得去手。
同师同门的情谊,一点都不顾。
所以现在姜云岁还是不太敢让裴闻知道她喜欢阮洵期,多了一个心眼也好。
裴闻听见她说了实话,疑心渐消,不过那个阮洵期确实也有几分姿色,干净纯良的长相,往往都是讨人喜欢的,姜云岁若是真的对他动了心思,也不是不可能。
每当裴闻想到她会喜欢别人,往后甚至会嫁给被人,心里就极度的烦闷。
他不太愿意想这些事,但又是他日后不得不面对的。
她会嫁人生子。
裴闻忽然想起来小时候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每每到了夏日,天气逐渐炎热起来的时候。
姜云岁的身体也跟着天气变的好了起来,她看似文静,在熟悉的人面前还是很调皮的性子,爬树摸鱼,样样不落。
院子里有棵李树,李子还没成熟。
她就迫不及待爬了上去,摘了好几颗抱在怀里,待在树上就忍不住要尝尝味道。
裴闻知道她已经上了树的时候,迟了。
他匆匆赶过去,一脸冷色望着在树上的人,“如今这个时节李子还没成熟,你下来,日后熟透了我摘给你吃。”
她不信,咬了一口被酸出了眼泪。
一边哭一边从树下慢慢的爬下来。
鞋底太滑,踉跄了一步就从上面掉了下来。
直接落入了他的怀中,她下意识抓紧了他的衣襟。
那个时候她明明很依赖他,不像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许多秘密。
裴闻从回忆里回神,他垂着眸,遮掩住了心底的思绪,他记得自己上次问过,今天还是忍不住想问:“岁岁,你真的没有喜欢的人吗?”
他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些荒谬疯狂的念头。
她虽然不喜欢他,但也不喜欢别人。
那她和他为何不能成婚?
他为什么不能娶她?这世上不会有人比他能对她更好。
他的家里人也不会欺负她,都会待她很好。
兄长为什么不能成为丈夫。
裴闻强压着这个已经开始肆意疯涨的念头,他捏住她的手指,接着试探:“如果你有,也不用怕,可以告诉我。”顿了顿,他说:“母亲怕你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