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总容易饿了,书院过了饭点,就没得吃的。
他住在外边,饿了就爬起来给自己煮碗面,反而自在。
阮洵期这几日上学都有些心不在焉,写完老师布置的课业就待在位置上发呆,一同修习的同窗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阮兄,你这几日怎么魂不守舍的?”
“没有。”
“撒谎,你的心都不在书本上。得亏你读书聪明,今儿老师点你,你还都能答得出来。”
同窗一直觉得阮洵期像在扮猪吃老虎。
策论写的极好,脑袋也特别聪明,就是不爱说话,不擅长与人交际。
阮洵期皱着眉头,莫名其妙说了句同窗听不懂的话:“她那天还饿着肚子呢。”
“谁?”
阮洵期又不吱声了。
他从抽屉里拿出今早做好的糕点,用油纸包着,虽然凉了还能闻得到香味,他有些惆怅的想,也不知什么时候再能见到她。
她是郡主。
身份太尊贵了。
阮洵期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这套洗得发白的衣裳,忍不住叹了叹气,他站起来提早下了学。
同窗好友不可置信:“今日你怎走得这么早?”
阮洵期也不瞒他:“要去给人抄书。”
赚银子。
为什么要赚银子?他也不知道。
多赚一些,下次见面就有钱买东西送给她了。
阮洵期没想到这么快就又碰见了小郡主,尽管她这次出现是作男子打扮,她好像还记得他,羞涩又大胆的对他招了招手,走到她面前,磕磕绊绊地问:“你…你还记得我吗?”
阮洵期点头:“记得。”
他总是不敢看她,对上她的眼睛又连忙低头,懊悔自己方才把糕点送给了同窗好友。
姜云岁亦是很紧张的同他说话:“你要去哪儿?”
阮洵期如实相告:“我要去帮掌柜抄书。”
姜云岁点点头,她知道他家境贫寒,没有什么钱。
他来京城的路费,都是他自己给人抄书写诗赚来的。
姜云岁舍不得这么快就走,她还想多和他聊聊天,说什么都行。
她和他哪怕坐在一起说一整天的话,都是很高兴的。
“我也想去。”小郡主自告奋勇,“我还能帮你抄。”
阮洵期摇摇头:“手会很疼的。”
抄的多,手腕又酸又痛。
阮洵期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多出动不动就脸红的怪毛病,“你怎么来这儿了?迷路了吗?”
姜云岁不好和他说实话,也不想对他撒谎:“不是的。”
幸亏阮洵期没有继续多问。
姜云岁眼巴巴望着他,“你带我去看看,好不好?”
阮洵期知道这样于理不合,但是又舍不得回绝了她,不忍心她失望,犹豫片刻就点了点头带上了她。
阮洵期已经同掌柜的很熟悉,他几天抄书也抄的心神不宁。
时不时就要看两眼靠坐在书架旁的少女,担心这个,操心那个,最怕的还是怕她被人看穿身份。
过了会儿,阮洵期从纸笔中抬起头来,怕她饿了就厚着脸皮劳烦掌柜的去买了几个包子来。
姜云岁闻到了肉香,从灵精古怪的故事本里抬起了脸。
阮洵期偏过视线,“包子,你吃吗?”
姜云岁接过他递来的包子,又分给了他一个:“一起吃吧。”
两人低着头一口一口咬着手里的包子。
阳光正好,斜斜透过门窗落在两人的肩头,少女皮肤细腻,束起的乌发衬得她这张脸精致小巧,五官漂亮稠艳,眼角眉梢似是被点缀过的柔和。
忽然间。
掌柜的声音打破了难得的静谧。
“裴世子、宋大人。”
“前些日子,我儿子又从江南淘来了些上品孤本,两位大人可要看看?”
姜云岁听见熟悉的名字,下意识偏过脸朝门边的方向看了过去。
的确是裴闻和宋砚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