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忽然想喝杯冷茶。端起杯盏才发现茶水不知何时打翻,湿了他一手。
他耳廓无端烧起残霞的燥热,好在有军帽遮掩。不动声色地重新倒了冷茶一饮而尽,压一压腹中蹿起的热,他道:“你不是学生,是这楼里的妓?”
冉绮不开心地反问他:“所以你就不喜欢我了吗?”
如果他说是,她就不跟他恋爱了!
他们刚见面,沈修川本来也没表现出喜欢她,他没必要和她解释,让她直接滚出去就算他仁慈。
可是鬼使神差地,他转着杯盏道:“这世道艰辛,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活下去罢了。”
他从没有鄙夷过任何努力活着的人,乞丐也好,妓·女也罢。
他也没有多余的心情去在意。
冉绮有同样的理解,她笑起来贴近他,弯下腰用身体碰了碰他。柔软的腹碰到了他的手肘处,再往上就碰到他的肩膀了。
软得要人命。沈修川呼吸一滞,斥她:“站好。”
冉绮撒娇:“我不。我是来找您办事的,我站好了,还怎么办呀。”
她十足地扮出了妓的轻佻来逗他,想往他怀里靠。
他嘴上说着让她走远些,却不动手推开她。
冉绮又要坐他腿上了,他才道:“我这不需要伺候,你离开。”
冉绮单手搂他脖颈,腰背靠在他放在桌上的手臂上,像在他怀里躺着,近距离凝视着他,“那我就得去伺候别人了。”
沈修川面不改色。
她却感到他手臂肌肉紧绷起来,手握紧了杯子。
冉绮又道:“可是我不想去伺候别人,我只想来找你。我喜欢你,一眼看见就喜欢。丁妈妈说我上来找你会挨枪子儿。”
她脸贴近他,唇在他唇畔轻轻印了下,作出哀戚样,娇声轻飘:“你不要,就一枪崩了我好了。”
那一抹软含着带有她体温的湿润,如云落在他唇畔。她离开了,云的湿软仍有余韵。
沈修川转眸看她,恰对上她近在咫尺的眼眸。
眼里全是笑意,哪有哀戚。
像是吃准了他。
他眉头皱起,表情变得阴翳可怕,手放在她腰上要推她下去。
他得是疯了才会被一个初见面的妓拿捏。
冉绮全然不怕,捧起他的脸,吻了吻他的唇,“喜欢就是喜欢,有什么不好承认的?这世道过一天算一天,何必耽误时间。”
沈修川道:“你在说谁。”
他的声音带着威慑,换任何一个人来都定会害怕得逃走。
冉绮哄他道:“说我自己。喜欢你,一天都不想耽搁,现在就想跟你在一起。”
沈修川的手放在她后腰上,半天都没推下去。
冉绮扭了扭腰,像是用细软的腰在抚摸他的手掌,“好不好?”